長春在旁冷眼看了半日,方纔開口笑道:“姨太太、表蜜斯不如先家去,我再歸去找找看。反正表蜜斯冇去幾個處所,輕易尋得。表蜜斯也家去尋尋,記錯了也未為可知。”章雪妍微微一笑,不再言語。章阿姨便更未幾說,帶了女兒離府而去。長春立在門上,看章家車馬遠去,方纔轉回內宅。
纔打發了夏掌櫃出門,門上又有人來報,說一土兵受陸將軍指派,前來送信。
陸家乾貨行雖買賣熱烈,究竟根底未深,且貨行買賣,講究快進快出,為著不壓本錢,鋪中存貨未幾。何況乾貨買賣做了幾年,亦有幾個老主顧,鋪子裡的存貨大半已為他們預定。現在要做和祥莊這兩單買賣,隻得從那幾位主顧手裡摳出貨來。但是當真如此行事,必將是要獲咎人的。
言至此處,夏掌櫃微微一頓,吃了口茶,方又說道:“這兩單買賣太大,小的不敢擅專,問問奶奶的意義。”夏春朝聞聽此句,天然心知肚明。
待小廝將信送來,她倉猝將信撾到手中,內心砰砰直跳,展信一讀,頓時大喜過望。
夏掌櫃汗顏不止,趕緊說道:“奶奶說的是,我倒被這蠅頭小利蒙了眼,就生出如許的心來了。”夏春朝含笑道:“夏掌櫃也是一心為著我家中的買賣,我豈會怪你?”夏掌櫃又問道:“既是奶奶如許講,我便回了和祥莊?”夏春朝口內不答,心中策畫道:雖如此說,我孃家同沈家到底是世交。他現在正有難處,我卻不肯互助,今後父親再同他們來往,隻怕不美意義。何況,我與他都是買賣場中人,何必平白獲咎人呢。想了一回,便說道:“我內心也算過,我們家鋪子裡的存貨,除卻那幾位老主顧預定下的,約莫還能勻出一百斤高低的花生,五十斤擺佈的鬆子。你便實話奉告那李掌櫃,衝著沈夏兩家的友情,我不要他給我漲價,就這些按著時價拿去,再多也冇有了。他們都是須買賣人了,天然明白我們的難處。”說著,略停了停,又道:“我們家莊子上還存了些客歲的乾果,你領著他們去莊子上看貨。如果頂用就拿去,如是分歧意,那就罷了。”
長春卻不敢收,極力推拒。章雪妍執意相贈,又笑道:“長春女人不肯收,便是看不起我了。想是我豪門薄宦之家,拿出來的東西,不入女人的眼。”長春聽她如許說來,倒也不好再力拒,隻得臨時收下,內心思忖著:收下也好,待會兒拿給奶奶,看她如何理睬。當下,她趕緊笑道:“女人如許說,那當真是折煞我了。既然女人厚愛,我也不敢不收,今後凡是女人有甚麼事,儘管叮嚀我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