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內心雖犯難,卻不肯拿這事滋擾丈夫,隻含混道:“並冇彆事,不過是一家子茶莊收的兩袋子鬆子送了蟲,想要退貨。我見也不是甚麼大事,就打發了夏掌櫃去了。”
夏春朝當即斥道:“這話混賬,他們一早定了那很多貨,才替他們囤下的。現在他們說不要便不要了,卻叫我們往那裡打發?這世上,哪有這般做買賣的?”
夏明回道:“誰說不是,我也是這般同他們講。和祥莊的人卻說,這是他們店主的意義,來人也隻是知會一聲。我曉得女人邇來事多,不想滋擾女人,便去上門拜訪。沈家的掌櫃卻說店主這幾日未曾來鋪子裡,這事他拿不了主張。往沈家去了,沈家人卻說沈公子又連日不在城中。我想著他必然是在鄉間新買的宅子裡了,要去尋他,又想著他既與女人比鄰而居,還是先來同女人說一聲的好。”
打發了夏明,夏春朝卻在堂上坐著,愁眉不展。
但事已至此,覆水難收。要她歸去懇求於沈長安,那卻也是千萬不能。
夏春朝容色淡淡,也不吃茶,張口便道;“聽聞你和祥莊退了我家大半的貨,這是甚麼原因?若說我家貨品不好,這也纔不過開年,原定下的三百斤乾貨,才送過兩成不到,如何瞬息間說不要便不要了?”
那中年人卻拉了他一把,頓了頓說道:“罷了,是間壁的夏女人。”轉而向兩人道:“公子才安設下,叮嚀了不見客。既是夏女人過來,容我出來通稟一聲。”說畢,便自凳上起來,徑往內裡去了。
沈家買的亦是座鄉宅,周有籬笆環抱,沈家幾個家人坐在門上閒談。見了來人,那起糙漢也隻斜了一眼,並不睬會,自顧自說他的。內裡一其中年人,性子老成些,問道:“幾位甚麼事?”
賓主落座已畢,沈長安含笑問道;“夏女人當真是稀客,本日過來卻有何指教?”說著,看了夏明一眼,繼而說道:“連夏掌櫃也在,是買賣上的事?”
沈長安也隨之起家,說道:“並非我買賣無信,實則是我也有難處。夏女人當時為人擠兌,其內滋味,冷暖自知。我們是多年的世交,又比鄰而居,夏女人一貫聰明體貼,想來不至同我難堪。我隻說退掉九成,餘下的一成還還是買下,夏女人倒不必同我置氣。”
乾物雖比生鮮易於儲存,但光陰稍久,便會生蟲起黴。她現在雖不愁於這三百斤的貨銀,但是平白無端丟了一大筆買賣,也實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