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在兒子那兒碰了一鼻子灰,又在書房受了些氣,情知無處說理,一頓腳回房睡倒了。
陸煥成便道:“我一貫在前堂上待客,那裡就曾吃了?”頓了頓,又道:“她也未曾在你跟前缺了禮數,你何必這般念唸叨叨。”
陸煥成最是不耐她這幅模樣,連飯也懶怠吃,丟了筷子,起家道:“你既不肯,那便罷了。”言畢,拿了衣裳就往門外走去。
柳氏說道:“前幾日打發人去來著,卻被那蹄子攆了返來。我在門上瞥見那兩個下人,滾得跟泥豬也似,想必吃了很多屈辱。前兒老太太又打發了長春的哥嫂去看,返來也冇甚麼話說,隻說那蹄子連見也不要見他們。”
柳氏聽了這話,當即叫道:“這話混賬!她帶著個孩子,莫非我是冇生養過孩子的?當時候我帶著勇哥兒,肚子裡還懷著紅姐兒,不是還是每日兩遍的往老太太跟前跑?現在逢到她頭上,就這等高貴了!何況,她那孩子又不是她養,奶婆子莫非是死的?”
繪秋是個誠懇人,笨口拙舌,略勸了兩句,見勸不住,便也不再多言,隻走去同忍冬一道清算了飯桌。那忍冬是早已看慣這幅氣象的,天然更無二話。
蓮姨娘便向她乳母道:“這兒喧華,你抱了孩子到你那邊睡罷。”她乳母笑了笑,說道:“我不吵你們兩口。”就疇昔了。
陸煥成見是一碗紅棗粳米粥,一碟子筍乾燉鴨子,一碗八寶肉圓,一盤清炒芥蘭,碗筷卻擺了兩幅,便問道:“這時候了,你還未曾吃?”蓮姨娘道:“我吃過了,陪你吃盅酒兒。有些醉意,好睡的。”說的陸煥用心花怒放,兩人對坐喝酒。
忍冬頭也不抬道:“太太向來就是這等的,你管她呢?奶奶那麼好脾氣的人,都被太太氣走了。你理她那些?不必管,任她睡去,一覺起來就好了。”
柳氏一麵叫丫頭與他添碗筷,一麵就抱怨道:“她還未曾缺了禮數?她若知禮,這世上便再冇不懂禮的人了!自打她進了咱家的門,幾曾到我跟前奉侍過?就是老太太那兒,她也就剛來時去過幾次,現在也不去了。白日睡到晌午頭,起來就打發人到灶上拿飯。但有分歧胃口的,必然令人到廚房喧華。阿誰迎夏自打跟了她,更加不費事了,竟日與人吵嘴。你算算看,打從她母子出去,家裡有過幾天安寧日子?不是我不容人,如許一個攪家精,你弄出去做甚麼?”
陸煥成踟躇了半晌,擺手道:“太太既然睡著,那便罷了。我還是早晨再過來罷。”說著,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