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鄰裡街坊聞聲動靜,走來圍看。世人向著院裡,指指戳戳,不明啟事。
迎夏便抽泣道:“婢子怎敢挑釁這些是非?是今兒在廚房,聞聲宋家嫂子提及此事,又說外頭都鼓吹遍了,隻是瞞著我們不曉得。我聞聲這動靜,隻怕的要死,生恐壞了我們家門的麵子。我一個丫環,芥子一樣,那裡敢坦白如許的事天然是奉告太太為上。誰知太太的脾氣,是一刻也忍不得的。聞聲了這事,頓時暴跳起來,就要去尋那外宅的倒黴。我也勸過,隻說再如何,那孩子也頂著陸家的姓字。鬨得不成體統,也是廢弛咱家的名聲。太太卻聽不出來,隻嗬叱我不要管,就帶了人出去。我怕的了不得,想著老爺不在家,隻好來奉告老太太,好有個預備。”
迎夏見此情狀,不敢言語,隻立在一旁,沉默不言。
陸煥成先上前與陸賈氏存候,陸賈氏睬也不睬。陸煥成便說道:“兒子在外納得一外宅,本性溫良,邇來又與兒子誕下一子。兒子考慮著總叫他們母子在外居住甚是穩定,便帶回家來認祖歸宗。”說著,便推那蓮女人上前拜見。
車行甚快,眨眼便到了陸煥成外宅所居院落。
寶蓮便笑道:“你是一貫拿慣了主張的人,竟也有本日!”說罷,撇下迎夏,獨自進屋。
迎夏低低應了一聲,出去喚了寶蓮出來,她自家就在廊下站著,再不敢出來,也不敢就走。
陸賈氏便問道:“你夙來在上房服侍,如許莽撞跑來,卻為何事?”迎夏便忙不迭將柳氏去尋陸煥成外宅大鬨一事講了,說道:“老太太,丫頭大膽說一句,這事兒老爺委實荒唐了。老爺又不是冇有後,何必弄出如許的事來?何況,少爺偌大一個出息,又封了爵位,老爺也算是官家老太爺,走出去也是個有身份的人。這事兒鼓吹開來,豈不令人嘲笑?但是太太也未免過於魯莽,就如許跑去,豈不是家醜傳揚?現在一家子唯老太太是大,老太太還是快些拿個主張,叫我們家免了這一場笑話。”
迎夏眼尖,曉得水涼了,趕緊說道:“這茶冷了,吃不得,等我重新換過。”說著,拿了茶碗將殘茶倒在甌子裡,重新放了茶葉,提了壺續下水。
這蓮姨娘在煙花場裡慣了,一身風塵風俗,初時還能勉強忍耐,阿諛一家大小。垂垂看出端倪,又自謂腳根已牢,賦性便露了出來。平常挑衣揀食也還罷了,又常與人吵嘴,調撥是非。偏巧她生性刁滑,清楚是她弄出來的事,她隻不出頭,叫人也無從循跡,將個陸家鬨得雞飛狗跳,百口不寧。柳氏一病不起,陸賈氏看不能清算,乾脆不出。陸煥成又是個無用之人,陸家家內更是荒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