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迎夏很故意計,遠遠跟著柳氏,見她出門上車去的遠了,方纔折返返來。
她初來此處,不住四周打量。屋子正麵牆下供奉著一座佛龕,內裡是一座描金觀音像。其下供桌上隻供奉著一盞淨水,香爐內三支棒兒香正自青煙嫋嫋。
迎夏無言以對,盜汗涔涔,一字不發。
迎夏心中陣陣發毛,強撐著笑道:“老太太如何如許看著我?”
柳氏被她這三言兩語一挑,暴跳起來,不管不顧,換了衣裳,撕了膏藥,出門便滿院子呼喊人去套車。
迎夏低低應了一聲,出去喚了寶蓮出來,她自家就在廊下站著,再不敢出來,也不敢就走。
夏春朝令人挑了這一出,卻不知陸家門內如何熱烈。
世人正七嘴八舌,便聽一人喝道:“讓一讓,有甚麼都雅的,都歸去!”就見一小廝扒開人群,引著一中年男人快步過來。
打發去的人返來報導:“已將帖子送到季府上了,夫人收著了,隻說曉得了。又叫小的上覆女人,說她一早要來看看女人,隻是季老爺不在,家中無人,家務又甚是龐大,一時竟不得餘暇。現在女人既請,那冇有不來的事理。今兒是不得空了,明兒也不成,到了後個兒,必然一早過來。臨去時,還賞了小的一串錢。”
柳氏便滾在地下,撒潑哭號道:“打死人啦!□□勾引男人,還要打死正室!另有冇有天理國法!”
進得門內,隻見院中一片狼籍,盆罐儘碎,孩子衣裳扔了滿地。兩家子人扭打在一處,柳氏正同蓮女人對罵不止。
陸煥成湊上前去,在床畔坐了,扒著蓮女人的肩膀,臉貼著臉陪笑道:“我來遲了,叫你受了這委曲,對不住你。你放心,我歸去便怒斥那惡妻,給你出氣。”蓮女人推了他一把,泣道:“你家既有短長娘子管束,你就不該來招惹我。我雖是風塵女子,冇跟你前,也是都城的紅角,多少王公後輩堆了金銀珠寶來,我都不看他們一眼的。你有些甚麼好?既冇高官厚祿,又不是俊美少年,我原不過是看你為人忠誠老成,想著是個畢生之靠,這才肯跟你罷了。誰知你竟叫家裡那不成器的惡妻,上門來這等欺辱我。我曉得你的意義,你是看人到手了,也受用的夠了,連著孩子也生了,便不奇怪我了。想把我們母子翻開,又恐人罵你是陳世美,便和家裡的通同好了,來演今兒這齣戲,好叫我知難而退。我也不消你們兩口兒這等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的,我明兒就帶著孩子,搬離都城,往本土投奔我親戚去。再不礙你們的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