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笑了笑,說道:“你也倒利落,多少人被攆離了主家,便再不肯用主家給起的名兒呢。”長春笑說:“不過是個名字,就是給人叫的,不拘叫個甚麼罷,老是風俗的就好。”夏春朝笑道:“你倒想得開。”繼而問道:“現在在家做甚麼呢?可有人家了冇有?嫁奩預備下了?”長春含笑道:“女人真是談笑了,我年紀也算大了,又是在人家裡當房裡丫環這麼久了,有甚麼端莊人家肯娶呢?我去陸家奉侍這些年,家裡也冇想著我會再歸去,並冇積累下幾個錢,那裡有力量給我購置嫁奩?我現在跟著姑姑接些繡活來家做,也幫人漿洗些衣裳,勉強餬口度日。”
隔日起來,長春便到哥嫂家中,將夏春朝交代之事講了一遍。這家子男女受夏春朝恩德不淺,天然甘心效力。長春嫂子在陸家同那迎夏一貫能說的上話,更不覺難堪。
夏春朝倒也冇說旁的,隻是道:“你清算了儘管來就是,隻是彆忘了我交代的事。”言罷,便使珠兒相送。
長春聞說,也知僭越,便起家向著夏春朝欠身告彆。
長春笑了笑,說道:“女人的脾氣,你我皆知。她真不想聽,早就嗬叱我閉嘴了。但是你瞧,剛纔女人隻是不言語,可見她內心還是放不下少爺。少爺同女人都是極好的人,如何忍心看他們被那些惡人拆散?”珠兒無話可說,半日才道:“我們也是如許講,但我們不過是丫頭,如許的事那裡輪獲得我們來管?便是叫我們管,又有甚麼好體例?”言罷,昂首看看天氣,卻見天上還是鉛色沉沉,便道:“你快些去罷,免得路上再被雨淋了,回家抱病!”
這般主張拿定,她瓜子也不嗑了,隻道:“嫂子,太太房裡等著使喚我,不敢離得久了。先去了,嫂子勿怪。”那婦民氣知入港,忙道:“你去罷,我這兒也有活計。”
柳氏哼了一聲,迎夏又道:“我有件極要緊的事,不知太太這會兒能不能聽?”柳氏少氣有力道:“有話便講罷,反正我就這口氣了,也冇甚麼聽得聽不得。”迎夏便將剛纔聽來之事,添油加醋講了一回,又道:“太太,老爺行出如許的事兒來,清楚是冇把您放在眼裡。聽聞那女人已給老爺生了個兒子,滿大街人都曉得,是我們陸家的種。將來老爺要帶他返來認祖歸宗,這家財豈不是有他的一份?太太還是快些拿個主張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