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不到一裡地，忽而暴風高文，地下飛沙走石。兩端騾子眯了眼睛，任憑鞭打不肯再往前一步。

寶兒倒是個直性子，聽不得這等拐彎抹角的話，就和珠兒嚷了起來。

家人應了一聲，那人道：“我家仆人在那邊宅子裡避雨，曉得女人被這大雨所阻，請女人疇昔臨時避一避。”

珠兒瞧見，隻當她內心不痛快，趕緊推寶兒道：“你又多嘴了，總提這些有的冇的做甚麼？不說話，冇人當你啞狗賣。”

這日，夏春朝在家中閒坐無事，因聽聞東郊五六裡的水銀觀音廟，求來的保胎符極是靈驗，也想著出門逛逛，便乘車出門。

又過得數日，王二輝已將采買來的花種木苗儘數種下。夏明也來報說，鋪子一應所需皆已購買安妥，隻待光陰開張。

夏春朝見他不說，隻好作罷。眼看這雨勢短促綿密，並無瞬息間停下的意義，自忖在這道上待著，也隻是叫下頭人白白淋雨。本身又懷著身子，如果著了風寒，不是鬨著玩的。不如先去瞧瞧，再做籌算。此處雖是鄉間處所，究竟是京畿之地，又是彼蒼白日，料來該不是歹人反叛。

寶兒說道：“我倒冇說定要賴在陸家，隻是姑爺若在，說不定會有彆的體例。女民氣裡又不是冇有姑爺，何必這般忌諱？女人越是不想提，不就越是說實在女人放不下？”

珠兒搶先下車，隻見馬車停在一處極寬廣的大院裡，已有幾個身穿青色緞子衣裳的仆婦在門口等待，手中皆撐著一把桐油紙傘。

寶兒看著，不由介麵道：“女人細心傷了指甲，自打女人有身，就說不染了，之前的也都剪了。這好輕易才留了這麼長，彆敲折了便可惜了。”

那起仆婦下人便擺列兩側，恭恭敬敬垂首侍立，噤聲不語。

珠兒會心，問道：“女人這話倒是有些意義，但叫誰去傳這個話呢？”

夏春朝又道：“我曉得你們都是為我好，但是事已至此，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罷。”

夏春朝在車裡聞聲，隔著簾子問道：“你家仆人是誰？如何曉得我在這兒？”

珠兒氣急廢弛，向寶兒嗬叱道：“你還使上性子了，今兒是如何了，平常也不見你如許饒舌！”

夏春朝含笑道：“你在陸家這些年，還冇看出來？柳氏雖不成體統，陸煥成又是甚麼好人？那老貨卻隻是一心偏癱她兒子，任憑陸煥成如何荒唐，她皆未曾言語一聲。家裡凡是出了甚麼事，都隻推在柳氏一人身上。現在男人養外宅，也不算甚麼希奇事。世風如此，你道她會當回事麼？說不得，還替她兒子瞞下來也不成知呢。”說著，停了停，又道：“柳氏人雖胡塗，這胡塗卻有胡塗的好處，凡事分不出個輕重，但犯到她麵前，她便能鬨的天翻地覆。我們又不是要替陸家清算甚麼爛攤子，隻消把信兒傳出來，任他們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