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瀟亦見冷峻身處險境,顧不得其他,摸起一塊青磚砸向毫無防備的李業尊。何瀟亦內心隻要一個動機,要替冰兒蜜斯庇護她的哥哥。那一刻,冷峻脆弱無助的模樣,是冰兒蜜斯失落後十幾年裡何瀟亦從未曾見過的。
恍忽間,他曉得錯了,這麼些年一向行走在肮臟的泥潭中,又為了心中的仇恨牽涉了太多無辜的人,冷峻眼中的戾氣與積儲多年的痛恨逐步暗淡下去,一雙森冷暴虐的大眼睛規複到了疇前那樣清透而仁慈。
稍作遊移,然後又把槍口對準冷峻的眉心,即使是淩啟寧想殺傾念而誤殺了啟安,但歸根結底這統統都是冷峻導致的。
暴風四起,灰色的灰塵異化在大雨中漫無目標的亂闖,如鞭般狠狠抽打著冷家大宅後院內的人們。
但是,認識畢竟一點點渙散,直到恍惚了她的容顏,恍惚了這人間的統統。
俄然,天涯悶雷滾滾,緊接著,電閃雷鳴。
“嘭!”
“不要,冷峻。”黎業尊雙手抬起,試圖減緩冷峻躁動不定的情感,“你想讓我如何樣都能夠,彆傷害傾念,她是無辜的。”
一聲沉悶的槍響,淩啟寧好似著魔般渾身顫栗的朝傾念開了槍,槍彈帶著星星點點的火花擦出槍管,倒是正中淩啟放心口。
千鈞一髮之際,淩啟安用溫熱的胸膛擋住那顆射向傾唸的槍彈。
冷峻的話很有效的刺激了淩啟寧,淩啟寧奪過一名打手手中的棍子,再次往已是遍體鱗傷的傾念身上狠狠砸去。
語畢便要扣動扳機,結束這平生罪孽的膠葛。殺了冷峻,他也冇想再活著,最後就讓他把與冷家的恩恩仇怨帶到鬼域去吧。
但,畢竟這不是夢。
絕望的目光流轉於倒在地上的兩個男人,兩個都是他深愛過的,她不想讓任何一個因她而傷,可現在他們兩個卻一個為她而死,另一個因她而存亡未卜。
隔著淚,傾念瞥見啟安倒在間隔她半米不到的地上,無聲無息的,血正從他胸口緩緩流淌,浸紅了他胸前整齊的紅色T恤,好似一朵刺眼奪目的赤色此岸花開在胸膛,那色彩紅得那般刺目,那般絕望。
那笑,如溫暖的微光,那笑,如雨後的晴陽,那笑,不知曾多少次暖了傾念傷痕累累的心,現在竟是淩啟安留活著間的最後一個神采了。
他還冇來得及兌現他許她的永久,還冇來得及奉告她他方纔得知的她的出身,他還冇來得及陪她做的事情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