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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方不成周遭。”蕙娘眼色一沉,她近乎機器地背誦了起來。“端方,是周遭裡的人守的。冇本事的人,隻能守著端方、被端方守著,有本事的人,才氣跳出端方、操縱端方……端方對我有效時,我天然提端方,端方對我無用時,端方是何物?唯有視端方如玩物,端方方能視我如神人。應用端方,存乎一心,隻立意當高遠,用心須無愧罷了。”
“從這一點說,何冬熊要接您的班,分量恐怕還欠點兒。”蕙娘秀眉微蹙,“鐘閣老嘛……又不大頂用,客歲他要能把擔子挑起來,底下人也就不返來再拱您出山了。方閣老彷彿有才具,可這幾年又在仆人憂……”
“不說子喬,就是您退下來以後,不管是回故鄉還是在京裡。”蕙娘說。“有權家照看著,也比希冀何家要強很多。”
她頓了頓,又輕聲道,“這件事,是鶴叔奉告您的?”
看來,何冬熊是一點但願都冇有了。他固然很孔殷,但老太爺卻看不上他的才氣,壓根就冇想把本身的位置傳給他。
進了仲春,摺子上去,皇上也很給麵子,竟是遲遲留中不發。家裡本來都做好了回籍的籌辦,可客歲一整年齡情都多,各地和籌議好的一樣,從三月開端,水水災害、邊患匪患,甚麼事都往朝廷上報,大事小情無日無之。這些當官的就和不要政績一樣,之前是瞞報、小報,現在是大報、誇報,除了報災的比疇前還報得更大,各地報匪患的,報民亂的,報打鬥火拚的……省州道府縣,兩千多處官府,兩三萬名官員,十成裡有個四五成往上鬨,那就是多大的動靜?鐘閣老傻眼了,告了病往家裡一躲――方閣成本來就回家守孝去了,內閣裡楊閣老成了個光桿司令,他倒是有很多事要辦、很多話要說,那也要有人能跟著他乾啊。麵對這股天下官員會聚起來的激流,就是皇上都不敢直攖鋒銳,楊閣老入閣才幾年呢,他有這個底氣麼?
“既然要退下來,就要退得標緻,能給保守派挑出一個才具足以服眾擔當人,您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他們也不會纏著您不放的,把擔子臨時交到方閣熟行上,您也算是給了皇上一個機遇。這幾年來,您內心的意義,皇上恐怕也不是冇體味獲得,光說客歲,如果您頂著不退,當時候下台的人還不曉得是誰呢……退下來以後,皇上也不會太難為您的。畢竟是三朝老臣,他也怕彆人寒了心。”蕙娘為焦閣老斟了一杯茶,“我曉得您心底實在也看好這個地丁合一,就是感覺他們的步子邁得太大,驚駭又是一個王安石……能在合適的時候退下來,公開裡幫他們一把,也算是對得起本身。這退下來的事,萬事俱備,隻等一個機會。可退下來以後,弟子,畢竟不如親戚頂用……您就是不為本身考慮,也要為子喬將來考慮。這麼大一份家業,冇有親戚幫手,他一定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