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來,謝籍都是個廣開言路,納諫如流的形象,且施政施策多數有商有量,固然偶然候主張也擰,但好好勸勸,還是能圓得了場的。哪曉得為立後一事上表,會招來天子一怒。
邰山雨心目中阿誰大豪傑,約莫是不會引得人怨天憎的,再故意肅紀整綱,也還是那句話――教人向上,不要太高,量其能從。能說出這句話的小青梅,若知此時此事,約莫也會用和這句話一樣的話來與他說。
嗯,邰山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她媽非要手把手教她扮裝,作為一個審美非常星人,她決然回絕了極其龐大的妝麵,激烈要求從最簡樸最根本的學,因而有了這麼一句話。
“卿且言。”
袁大夫欣然從命,待登上車馬,定定神便開口道:“老臣此番出巡,特地著便服往各處去瞧了瞧,聽了聽。既瞧了天下初定,萬民從教之象,也聽到了誠懇之語,肺腑之言。”
哪怕謝籍並不喜好這老頭,袁大夫的話,他還是會聽出來,並加以考慮:“袁卿此言我知了,容我細作考慮。”
“陛下自即位已稀有月,安民施政無不令人佩服,陛下有清除前朝積弊之心,且雷厲流行,果毅之至,臣等亦萬分欽慕,遵而行之。然不到處所,不聽處所聲音,臣等怕皆覺得,隻要好處,冇有毛病。”袁大夫是聽了滿耳朵處所的不滿之聲,躁動之音返來的。
經幾日考慮,謝籍終究冇有收回之前的政令,而是放緩的法度,終究壓服他的不是袁大夫或其彆人,而是邰爹的一聲長歎和一句醉言:“這年景,官難當,吏難為,我衙下已有幾員乾吏欲辭,道是回家教書既心安寧,亦是於世無益之事,且不必日日耽於對付上方。”
“袁卿為安在此?”
“既然山山這麼說了,媽和你爹就曉得該如何幫你了。”這麼一長段時候,謝籍都冇能打動邰山雨,足見,自家閨女心中怕是真冇有當明天子。
“不是媽要逼你作定奪,是時候不等人,此時你不作定奪,轉頭隻會有更多人逼你作定奪。雖你爹人麵廣分緣好,你媽我識得的人亦很多,但是山山,天上的神仙都做不到大家愛好,況我和你爹不過過精神凡胎。”邰夫人是掐著機會來的,給閨女考慮的時候充足長,也剛好是此時,不管閨女回絕還是接管,他們為人父母者,都能為她回絕,為她施力。
次日淩晨,餘者未醒時,謝籍已起來清算安妥,籌辦出發回宮早朝。
下山的路有一彎折曲徑,昂首看,恰能看到山頂的屋舍一角,謝籍扭頭看一眼,便行動倉促地下山去。山下車馬具有,因路遠謝籍自是騎馬,本冇叫安排車,不等他多看馬車,中間便鑽出來個老頭:“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