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郊野寥寂,千餘人馬莊嚴而行。火線沈牧帶領數十馬隊標兵於鄉野放開,前後穿越以通報動靜。
過了大半個時候,酒至酣處,沈哲子俄然直勾勾望著嚴安。
分開廳堂後,沈哲子聽到前庭另有打殺聲,充滿著“伏地棄械不殺”的喊叫聲,家中部曲已經開端圍殲嚴安帶來的家兵。
這眼神讓嚴安有些不適,強笑道:“小郎君可有話說?”
但是沈家除夕兵,元日至此,朝夕之間,已集四千之數!這一份鄉土聲望,遠非那些高高在上的吳中清望高門可比!
沈哲子端坐車駕中,兩名禦賜班劍甲士隨行兩側,與中軍緩緩前行。沈氏旗號招展,雖無幢蓋禮器,卻自有士氣寂然!
世人聽到這話後,紛繁表態道:“使君何必多禮,吳興為我鄉土,豈容羯奴殘虐!嚴氏悖逆之門,目無貞節大義,我等深感為恥,誓不與其共戴一天!”
“這是何意,嚴君不知?若我不能先製人,異日隻怕要被你執於庭前了罷。”
沈哲子對劈麵而來的錢鳳說道,嚴氏邇來往苕溪集結頗多人丁,可想而知錢鳳一戰壓力不小。但武康本土作戰,又是猝然難,占儘天時、天時、人和,應是無虞。
沈哲子聞言後笑一聲,說道:“既是以武立業,總有初曆陣仗一刻。今次在我鄉土,各家同謀圍攻,我之安然無虞,就當增加一次見地。”
看到沈哲子所帶領的沈家部曲,以及火線數量更加龐大的各家家兵,虞潭對吳興的武勇之風又有一個更深切認知。他以郡守之尊,來往馳驅,不過集兵千餘,又郡中吏戶莊丁者,才湊齊將近三千人,此中還不乏徐家這類沈家附庸。
“亂我鄉土者,殺!”
沈哲子聽到這話,神采倒是驀地一沉:“嚴君這麼說,是不把我家視作村夫良朋?今後共處一縣,隔溪而耕,些許舊怨,莫非還不能放低?”
虞潭看一眼垂奉劍,狀似恭謹的沈哲子。事到現在,他早已深知本身隻不過是這父子手中懸絲傀儡,由其擺佈。但恰美意內卻難生出衝突之意,隻因一步一步行至此時,完整出自他本身的誌願。
行至前庭,千餘部曲早已束裝待,此中還雜有少年營一部分後輩兵,沈哲子今次就要帶他們同去見地一下,何為羯胡,何為殺胡!
兩軍彙合後,沈哲子傳令家兵:“掘土起灶,辰食巳攻!”
“出!”
“豎……小郎君,這、這是何意?”
酒杯驀地碎在廳前,嚴安略一錯愕,旋即心中驚悚,兩手抓起麵前案幾:“豎子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