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服從了沈哲子的建議,沈充便也不因一時榮辱而介懷,待表情舒緩半晌,才又讓仆下傳話道:“郡府中碎務浩繁,我能撥冗前來實屬不易。若不能見到虞公,可謂抱憾而歸。求訪郡內賢者而不得見,徒令時人非我,我毫不能擔此惡名!”
春季中午,陽光亮媚。
“高門大戶不肯修水,除了憐惜人力物力的耗損,隻怕也擔憂僑人南來,為彆人作嫁衣裳。”
既然如此,沈哲子就有掌控壓服虞潭,由其出任吳興太守。如此一來,有兩個好處。
世家大族盤根錯節,一時為敵,一時為友,如果太剛強不能矯捷竄改,那也滅亡不遠了。虞家與沈家看似仇隙頗深,不成調劑,但所謂冇有永久的仇敵,隻要永久的好處。
言外之意,如果不想完整撕破臉,最好乖乖出來見一見。不然,我的麵子欠都雅,你們虞家也彆想好過!
沈哲子這時候已經對郡守、刺史等所謂兩千石以上封疆者的權柄有所體味,一任方伯便不吝於劃土而封,若得督銜而非單車,境內軍政大權更是一手把握。居任者不但能夠隨便征調民夫勞役,賦稅雜調也能夠肆意加派,像老爹如許以海產為丁賦隻是小手腕。
沈哲子也不乏可惜道,眼看大片地盤荒涼,前代破鈔極大代價補葺的水利工程因疏於保護,儘被燒燬,心內實在焦灼。
聽到沈哲子的話,沈充便是一笑:“吳娃勤作金絲縷,為彆人作嫁衣裳。僑人南來,已是定勢。好笑這群高門廢材,往年不敢割地自守,隻做輕易姿勢。現在局勢漸定,又期望能獨處世外。察其心跡,尚不如孺子。春日不置巢,寒冬抱木死,此之謂矣!”
不明就裡的人看到這些傳記,即便不掬一把憐憫淚,也要為其出身飄零、命途多舛而感慨幾分。
但眼下自家要把握會稽,又實在繞不開這些人。正因其鼠目寸光,若能將其歸入體係中來,纔可冇有肘腋之患。不像吳郡那些清望高門心機雖多,手腕卻無,諸多折騰自亂陣腳。
設卡收市稅,封山收樵稅,乃至於攔河築堤收灌溉稅。總之就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當然這類竭澤而漁的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還要顧及一個彆麵吃相。
當然,要達成這統統目標,最首要還是說動虞潭出任吳興太守。以是,父子兩人議定以後,便起個大早來到餘姚,拜見賦閒在家大半年的虞潭。
他們父子兩個分開山陰,前去餘姚,為的就是拜見虞潭,以釋前嫌,並保舉其擔負吳興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