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數百人行走在空曠寥寂的吳中郊野,緩緩向北而去。
劉猛翻身上馬,站到沈哲子麵前:“天北風冷,郎君如何下車了?不過是與人產生些膠葛,小事一樁,不會擔擱路程。”
三年議品分作兩部分,一部分是對在任官員的批評,影響到官員的升遷,郡中正在這一部分話語權實在並不大。
沈哲子見狀倒是不忍,那女子孤身落在荒漠途中,性命堪憂,兩家一點偶然義的小膠葛,何至於扳連一個無辜女子送命。
正說著,火線俄然有一騎打馬而來,頓時騎士是一名弱冠少年,騎術高深,臂彎夾著一名掙紮叫喚、鬢髮混亂的女子吼怒而來。
看到陳家低頭認錯,沈牧才長笑一聲,將那已經在馬背上跌得幾近昏迷的陳家侍婢丟於道途。陳家人卻忿怨於懷,直接將那悲慼走來的女子推出去,似要籌算直接將之棄於鄉野。
聽到這號令聲,沈家部曲皆是鬨然大笑。
在這一次前去烏程的小輩族人中,沈峻不管身份還是才學,都被族人們寄予厚望。這一次的目標,是保五爭四。是以沈峻很有重擔於肩的設法,表情非常嚴峻,哪怕在趕路途中,手裡還捧著虞潭祖父虞翻所注《論語》在默誦。
目睹沈哲子說得嚴厲,沈牧不敢再對峙,哀歎一聲:“我也是無妄之災啊,何需求戲弄那陳三,給我家再添承擔。”
沈哲子正漫想之際,行駛中的牛車俄然停下來,火線隱有動亂聲傳來。他披起大氅走出封閉車廂,凜冽北風讓懨懨精力都為之一振,再往前看,隻見火線部曲家兵陣列森嚴,彷彿在與人產生對峙。
沈牧固然比沈哲子大了很多,但早在伯父沈充麾下曆練,素知沈哲子之能。聽到這話,臉上便透露苦色,為莫非:“青雀你何必難堪我?我室內已是鼓譟難平,戲言罷了,哪會真要強求那娘子……”
不過沈哲子倒很享用這氛圍,內心還在考慮要不要糾集一些人家搞個足球聯賽?
以沈家時下的陣容,沈峻三品不成得,四品已是綽綽不足。所謂定品,工夫皆在書外,真能靠經義高深、小我才學而得居高品,那真是見了鬼了。
沈牧將肋下女子橫在馬背,一手揮著馬鞭大笑道:“陳三我兒,你這匹夫隻得口舌本領,既有膽量熱誠我家,便來與我較技一二。若不然,你大父稍後就納了你這侍妾做個皮肉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