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充倒是不能放心，將兒子所蒙受的凶惡全都歸咎己身，他拍拍沈哲子肩膀，腔調陰冷道：“青雀你放心，為父自有分寸。此二賊既敢對我兒倒黴，我豈能容他們安臥高眠！不拘遲早，總要讓他們支出代價！”

公然，沈充聽完以後，神采驀地陰霾下來，放開沈哲子，抽出腰間佩劍驀地斬在船舷上：“南頓王，庾亮，狗賊當誅！”

大江岸邊，比之江麵混亂處猶有過之。放眼望去便是一片連綴極遠的災黎營，草氈搭建的窩棚比肩接踵，站在高處都幾近看不到絕頂。大量流民悠長困頓在此地，可貴安設，混亂的氣象可想而知。

徐茂聽到這話，便展顏笑道：“小郎君高義，不愧是士居兄佳兒。待這高仲醒來，我再命他向你報歉。”

聽到這話，沈充雙肩驀地一顫，大步走來將沈哲子緊緊攬入懷中。隔著甲衣，沈哲子都能感遭到老爹身材壓抑不住的顫抖。

“不過是有驚無險，大好局麵達成不易，父親千萬不要因人廢事啊！”

對於老爹的包管，沈哲子自不會思疑，這但是個勇於一再反叛的積大哥反賊！但隻要老爹還冇氣憤到亂了章法，他也大可不必擔憂，老爹的手腕或許還要陰損過他。

沈哲子跟在老爹身後，在一群兵卒簇擁下，行向距此不遠的一座官署。

話說到最後，已經殺機隱現。

“廢弛門庭，屈辱家聲的敗類，汝父兄俱為忠烈之屬，你竟敢為此擄掠罪過，另有何臉孔存於人間！”

不過對阿誰高仲，他倒是有幾分興趣，上前一步說道：“忠義以後，何嘗冇有報國之心。這位高君或許隻是困蹇時下，迫不得已。小子大膽，還請明公寬宥其罪。若能引入正路，全其節義，豈不更好？”

登陸後，沈哲子才發明老爹隨行職員並未幾，至於大船上的兵卒，則是京口本地的武裝力量。還等不及他開口發問，沈充已經號召他道：“青雀你隨我來，先去拜訪一名朋友。”

沈哲子略顯內疚一笑，在老爹表示下上前見禮，心中倒是一動。與他有來往南北士人皆有，對他的兩個外號，承認度卻有些不同。

沈哲子聞言後心下瞭然，對於老爹的人脈又有了一個熟諳。這個徐茂固然不見諸史乘，但起初沈哲子在建康時從朝廷收回的封賞詔令中也看到這個名字，在劉遐部將中排名還很靠前，劉遐在平叛以後受封泉陵縣公，因此以此代稱。

樂安高仲？

這時候，沈哲子看老爹眉頭微蹙，大抵是不滿徐茂在其麵前故作姿勢。他想了想，便用手肘碰碰老爹的肩膀。沈充轉過甚來，看到沈哲子彷彿不再想究查，略一思忖，他纔開口道：“邃然與此人莫非舊識？如果如此，此事就此作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