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蘭姨娘不經意間透露了心聲，誰樂意一輩子矮人一頭?事事看人神采度日?

“得!不消說了。”沈嘉猷這下子更加確信，一拍小妾大腿，“必然是仕兒那東西，怕我發怒，求的你吧?你們那點小把戲焉能能瞞得過我?你說，是不是?”

“這是給玉皇的供品。”沈安提示道。

一個沈族的小瘦子流著鼻涕，舔著年糕，問道:“五叔，為甚麼年畫上有老鼠吹吹打打啊?”

查下皇曆，舉家動員撣簷塵，歸正灶神上天了，明天百無忌諱，將家裡的裡裡外外掃穢遠棄，以便來年窮去富來，也就是除舊佈新的意義。

孩子們哈哈笑了起來，本來大人驚駭小小的老鼠，風趣。

“這話如何說?”沈嘉猷皺眉，“太太多少時逼迫你了?”

過年期間，甚麼事都得先放下，統統以讓父母雙親暢懷為前提。

“我如何夾槍帶棒了?莫非我說的不是句句實話嗎?”

——唐寅《歲朝》

蘭姨娘見被說破了，遂嘻嘻一笑:“你彆含血噴人，仕兒又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我為何要給他說好話?”

實在當年沈嘉猷也不是不想納妾，但設法冇那麼激烈，屬於可有可無。倒是周氏為了製止外人說她不賢惠，主動給丈夫納了小妾。

這邊百口人大打掃，廚房忙著煮口數粥，姑蘇人講究“胡塗一碗共飽吃，儘除癘疫消殘念”。

沈嘉猷笑道:“希奇，你好冇出處的活力，夾槍帶棒的先數落我一頓。說吧!你意何為?”

實在沈侃冇有說實話，當然年畫上的“老鼠嫁女”屬於一種趨利避害的風俗，乃歲時文明中對子鼠神的一種湊趣信奉，但是先人的真正目標卻被奇妙粉飾了。

第二呢，是想讓老鼠娶了媳婦，能早點睡覺，不然我們擾它一天，它能擾我們一年。”

“那外頭的女人如何辦?等仕兒成了親，難不成老讓她住在外頭?”

是以蘭姨娘在這一方院子可謂一人之下，世人之上，加上她會說話，善湊趣，到處謹慎翼翼，加上麵貌也淺顯，不引發太太的警戒，日子過得也還算溫馨，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向來甚麼事都不管。

“老鼠為甚麼嫁女呢?”一個小丫頭問道。

南邊臘月到二三月這一段時候，恰是鼠類滋長的岑嶺季候，送鼠出嫁，實際施動是大人在夜晚悄悄捕殺出洞吃釣餌的老鼠，為了根絕鼠患。

供桌上，擺著三頭焦紅色的烤豬，一碗碗的桂花糖年糕和豬油年糕，香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