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娥將腦袋歪在她娘肩上，夏季裡的晨風不時拂起車簾，她順勢望出去，便瞧見滿目標鄉野之色。門路兩旁長得密茂的野花兒青草，不時有晨風自簾縫處鑽出去，帶進淡淡的村野之香。

晨起剛換過一回，娘給她拆布時，她自個亦看了一眼，紅腫消下很多，也能走動了，隻還不敢站立太久，久了便又有些犯疼。她道：“坐著尚好，就是走動起來另有些發疼。”

恰好陶姨母也是個放浪的性子，在鄉間瞧慣了粗衣糙麵的莊稼男人，甫一見著個錦衣華服的俶儻公子，一顆芳心早也亂顫起來。

閨女已有十三，眼看著恰是要到說親的年紀了，陶氏雖不急著嫁她，但仍舊有些憂愁。兒子年紀也大了，至今尚未娶妻，這哥哥成了親，mm纔好說嫁，這乃亙古的端方，凡人是粉碎不得。

薑小娥方對勁地閉上嘴巴，對著她娘眨眨眼睛，見她娘麵上繃不住了，方抿住嘴笑一下，後用飯不提。

薑岩點頭，他不食甜品。

薑小娥也知娘對姐姐的婚姻之事一貫都耿耿於懷，不大對勁。平日裡娘雖少與她道這些姻緣之事，但無毛病她自謹慎思細緻，幾次都自娘麵上看出了不快意，曉得娘不但不喜安婆子，更是有些看不上安姐夫。

一手帶大的mm，薑岩哪會不知她的脾氣，便收回巾帕，略板下臉道：“儘會混鬨。”

本是因著腳上崴傷而表情不佳的她，這時候不由彎一彎眉眼，抱著她孃的手臂搖了一搖，音若銀鈴般清脆動聽：“娘，這處景色真妙！”

“一言既出，你便要給我牢服膺進腦筋裡。”陶氏板著麵怒斥一回，到底還是疼她的緊，將這小不幸兒攬進懷裡，摸著她的腦袋方纔悄悄歎一句，“甭看你姐姐比你無能，但若論靈巧懂事，那是半點及不上你。光婚姻這一事上頭……罷，今後你可要長些心眼。”

陶姨母眼睛閒閒地往四下打量一圈兒，方笑回道：“還不是嵐丫頭功德兒未歸去，這內心頭歉疚著，想著過來與姐姐解釋解釋。”

一日不著家，回家了自要有一番洗塵。薑小娥由著哥哥將她抱到軟榻上坐下後，方翻開繡花荷包，將包在帕子裡的幾塊香噴噴的紅豆糕攤開來吃。

提起外孫女兒，陶氏麵色亦和緩過來，點點頭道：“幸虧模型多肖你姐，不若似你姐夫那樣，到底是不美。”

薑岩略扯下嘴角，點頭道：“食不言，嫃兒快用飯。”

薑小娥趕緊閉住了嘴巴，忽地憶起一樁事兒，便又是靠近她娘耳邊嘀嘀咕咕起來：“娘啊，昨兒在安家時聽小舅道，不久他就要來縣上讀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