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獵奇問道：“這個東西……都雅是都雅，但瞧著也覺有些怪，病已你是從那邊‘弄’來的呢？”

劉病已笑著說道：“這是枚寶鏡，為西域之物，聽聞能照妖魔，能解百厄。當年張騫還朝時將這寶鏡贈與博望苑，後祖父又將這奇怪物什送給了我；祖母手巧，結宛轉絲繩，將這寶鏡綴起，我自記事起，它便一向隨身了。”

他不答覆，隻是更專注了。待到他終究將袖口扯開，暴露胳膊上一線紅繩時，許平君探了頭去——

許平君走了疇昔，有些焦急：“病已，你如何跑這裡來了呀？大師都在找你呢！”

“陛下少大哥達，乃孝武天子之少子。”

許平君已先說了去：“你祖父戾太子乃孝武天子宗子，為今上長兄，朝中非議你祖父，便是在非議今上之兄長，便是非議當今聖上！”

劉病已也不知何來的勇氣，傻瞧著許平君，伸脫手來，悄悄握住她的手。許平君微怔，但也冇有頓時抽歸去，隻笑著說：“病已，你覺我說的是否有理？”

“但是個好東西，奇怪呢。”許平君嘖嘖稱奇。

並且很嚴峻。

她彷彿有一種天生能吸惹人的氣質。

“那麼，”她暖和地笑著，“你再好好想通透，我們便歸去罷！好多人都在擔憂你呢！”

她不肯瞥見博望苑。不管它是昌隆還是式微的。

這類事現在想來算是小民無勢，當初訊斷便有失公允，但在當時，可謂遭棄一時，連帶她許平君也為人諷刺，她小時不知是以落過多少淚。

這小女人有各種的好處，最緊急的是，她聰慧又仁慈，當下便知劉病已“離家出走”是為甚麼，因說：“病已，朝中黨同伐異乃是常事，你此時失勢，天然有人拿你諷刺，他們心蠢，尚要拿戾太子開說呢！卻不知，少帝常看在眼裡，遲早要膩煩他們，他們失勢，也不過在陛下聖明定奪斯須之間。”

那一刻他才知，世人活著，皆是不輕易。他伸手去拂她的眼淚，逆著光，他眼底的和順一傾而儘。

她揉了揉眼睛，隻覺很難受。彷彿眼睛真被這類野草的綠意充盈，酸酸的，脹脹的，一點兒也不好受。

“那如何行呢！”許平君連連推讓，惶恐不已：“不可的！病已，這寶鏡乃是史良娣、戾太子的一片情意啊！它是給他們寶貝孫子籌辦的！不能是我，不能的！”

她說的極是，他劉病已此時雖位卑，未曾顯山露水，但他畢竟是孝武天子嫡派，與當今陛下血脈相連，誰非議他，便劃一於在非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