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一的前提是,不準我們再回到本來的家。看一眼都不可。
孝宣天子是值得尊崇的君王,為這不著名分的女兒,他貴為帝君,竟也不查舊責,忍下這筆胡塗賬。
我低頭,默不敢言。
我悄悄地立在丹陛下,守在君王身側。第一次,也是此生獨一一次,見這高高在上的君王沉沉走入遲暮,他將歸地宮,他將拋下這江山而去,而我,卻仍在他的眼中,瞥見了君王盛年的工夫……
他一把將我往草垛上扔。
“我、我、我……”我唬的有些結巴,但腦筋還不壞,趁他發楞的時候,抓了一把不知是沙還是塵的東西,一揚手,全給摔他臉上了!然後,麻溜地從速跑……
若查了……怕真於敬武倒黴。
我看呆了,這……
鼻子有些發酸。
今後,思兒就成了我此生獨一儘忠的仆人。
陛下伸了一隻手給我:“要跟我走麼?”
我是酒壯人膽,真是……這酒壯的,喝酒誤事啊。
陛下待他這皇妹,真是掏心窩的疼。
送我的公主,出閣。
“能,”天子笑了笑,“不過,得等你長大些。”
今晚的思兒,必然是最美的新娘子。
就像元康三年的冬夜。
我們家當時還冇荒棄,院子裡有打穀的草垛,堆得高高的,他問我話,我死也不答,他俄然便將我舉起,往草垛上一扔,笑道:“還挺倔!”
這幫江洋悍賊端方這麼嚴?
孝宣天子纏綿病榻那些光陰,他召我入禁內,禁內護駕的職責,是懸我肩上的。
鳳闕階下跪滿了臣子,山呼萬歲,賀陛下嫁皇妹之喜。
“不必如許,死生由命,朕不尋求長生,皇後在杜陵,守了朕這麼多年。”他悄悄握拳,擋在唇邊,掩口輕咳,他的目光卻仍然炯炯有神:“若朕不在了,敬武……就交給你了。”
隻要在這類時候,我才氣在內心想,她是二丫,是很多年前披著火紅狐裘,攀簷走牆的二丫,她喜好騎在牆上,喊我出來玩:
這平生,我隻忠於陛下,但陛下叮囑我,我生之與諸親衛分歧,他們,可臣服於陛下,儘忠於大漢。而我,終之平生,隻能獨一女子,馬首是瞻。
我感覺他先前挺在理的,但……看在他是二丫他爹的份兒上,算啦,我就諒解他啦。
我太有自知之明。部屬就永久是部屬,與她,永不能齊位。她歡暢時,在角落裡冷靜地看著,我也歡暢;她悲傷時,我守在她身邊,永不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