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漢自高祖天子始，皆以兵戈駐外，絕無讓步龜縮之意，此乃大漢之風也！塞外諸夷，畏威而不懷德，當加兵戈以平亂，無能夠姻親逞強也。若然遣女子出塞，得一夕之安寧，潰萬世之堤，誠不成！望陛下三思――”

天子拂了拂袖：“朕乏了，諸卿皆退罷，今兒萬壽盛宴，朕極縱情――”因覷向她新封的“遠瑾夫人”：“楊對勁，你帶遠瑾夫人先回宮，朕這兒，另有點事要措置。”天子眼中都卷著怠倦，他果然累壞了……

衛子夫齧齒。

他可貴的，還會對她翻覆……存著這般和順。

群臣惕惕然，皆拜曰：“臣辭職――臣等恭祝陛下萬年無極、長樂永泰！”

天子有些不歡暢了，輕嗽一聲，道：“朕禦旨親封，你卻仍不歡樂，但是嫌品階太低？”

“願聞其詳。”天子笑著。這一言似是自降了身份，但那四字接的極其天然。此時殿上已無君臣之彆，再相逢，他們仍能如此不生分。哪怕是，她已不是“她”。

如此一想，計上心來。

“免！”天子抬手，眼底含了晶晶亮的笑意。

天子一笑，似有一頃的陽光熔化在眼底：“如何，這會兒便離不開朕啦？”竟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若非這自幼青梅竹馬的情分使然，人間再冇有女子有這等福分了：“朕回宮了便去找你――拜見太後孃娘。”

原這桂宮，乃漢室皇宮五大宮之一，占地廣漠，陣勢極便當，地點非常靠近未央宮，又自成一絡，不受拘束，天子將“遠瑾夫人”安設於桂宮，一則顯其高貴無雙，另一則，所藏瑾瑜距未央如此近，天子愛美之心昭昭。今後探視臨幸，隻怕是常有的事，掖庭各宮諸嬪妃，隻怕又得受一段時候蕭瑟。

群臣整肅而退。

“你倒是說說，”天子半笑不笑，“朕教翁主竇沅出塞匈奴，以全她忠節之名，原是功德一樁，朕――”他頗自嘲：“朕‘聖恩浩大’，你憑甚麼直言這事‘萬不成’？”

儀仗加封，竟在建章宮中。滿殿群臣諦視下，天子毫不憐惜地，給了她這等殊榮。

這原是一盤死棋，竟被陳阿嬌胡亂矇混跳出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