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輕覷她,笑道:“子夫這反應,當真和朕初初看破時一模一樣!想必皇祖母身材情狀大不好,長門那邊知了動靜,便悄悄來謁見。朕能說甚麼?同為皇孫,恤皇祖母鳳體,也乃人之常情……”
是女子溫軟恭敬的聲音:“陛下,夜太深,風吹著實在涼,早些歇了罷?”
這是甚麼時候,竟又冒出個劉榮來?
“匈奴兵指上穀,犯我大漢,這口氣,朕如何能嚥下?”武帝甩袖曰:“婦人不當政!這話,子夫嚥下!此後,忍死不能出!”
北境匈奴犯上穀,內廷裡,皇祖竇太後氣懸一線,那邊廂,權臣奏報,疑是發明臨江王蹤跡――廢太子劉榮於景帝中元二年懼罪他殺,彼時竇太後聞訊大怒,命厚葬,此事滿長安城儘人皆知。
衛子夫大驚:“陳皇後昨晚也在長樂宮?”
“如此,內廷小事,朕便不憂心了。”
“陛下厚恩,妾與衛青經常感念――”衛子夫盈盈拜曰:“隻是,北地苦寒,妾聽聞匈奴蠻人凶惡非常,臣妾怕衛青對付不來。”
衛子夫平生並無所求,隻願帝澤積厚,冗長宮燈下捱過天明的日子,不必太孤單,如此,誠願已足。
隻恨*太短,日太長,次日晨起,武帝居臥中,悄悄搖了搖手,俄然道:“子夫,椒房殿還空著?”
當著本身最寵嬖的衛夫人麵,武帝另有開打趣的心機,此時衛子夫已經伏地拜身感激再三,武帝不忍,因將利弊再陳述:“子夫,此行可謂‘肥差’,也可謂‘凶惡’,朕不瞞你――自我大漢於長安遷衍始,對匈奴戰役,無一不是敗退再三,哪怕文景亂世時,亦如此,皇父皇祖雄才偉略,當治時,海晏河清,我大漢百姓安居樂業,但於北擊匈奴一事,數此敗績,概莫能外。”武帝感喟道:“此次遣衛青出征,能勝,則大好;哪怕敗績幾數,亦不能罪惡於他。子夫,你千萬放心。”
衛子夫溫溫笑道:“陛下怎地俄然想起皇後?”
武帝一時動容,悄悄挑起衛夫人小巧尖尖的下巴,道:“子夫,朕有一樁功德要奉告你。”
衛夫人側跪塌下,為武帝著禦靴,昨夜一番溫存,教她目前晨起時,麵龐仍如同點染數朵桃花:“椒房殿乃中宮主位,現在……一向空著。”衛子夫不敢看武帝,君心難測,她也料不準天子俄然問起椒房殿,心機是為著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