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爹是完整發了瘋,拖著妹子,要將她浸了豬籠滅頂——我哭著不肯,爹扇我一巴掌,罵我死蹄子關鍵死百口麼?我被嗆紅了眼,惶急之下,我想起老巫的話,便梗了脖子衝我爹喊:留mm一條命也不難呀,那巫婆昇天前不是在我們家說了麼,不是mm壞了事兒,是我們敗落戶鎮不住mm這麼個神物,要送她到那紫氣環抱的去處,方能好呢!”
“如何,”陳阿嬌向來獵奇,愛扣問,“‘她’是大有來頭?”
“有件事……婢子不知當講不當講。”楚薑喏了喏。
她不笨,猜都能猜個齊備來。楚薑點了點頭:“恰是。除了皇城天子腳下,正氣威威,還能有哪個地兒能鎮得住那種妖邪怪物?”楚薑的聲音卻低了下來,“妖邪怪物”,她拿這類詞兒來講道自個親妹子,內心但是痛苦非常。
楚薑被她如許一安撫,倒確然安穩了下來,端端扶著小榻,捉起案上一把小剪子,“哢嚓”一下,準兒好的很,剪了燭芯,把燭火挑得旺極。她因歎一口氣道:“上回……婢子鬼門關跑了一趟,被司禮局的嬤嬤抓住,好一頓打,倒也算因禍得福……”她眼角微微垂下,極都雅的柳葉眉,襯了眼底一汪燭光,盈盈的,像是閃著的上貢明珠,她瞧了一眼陳阿嬌,又道:“娘娘猜婢子可獲瞭如何個大收成?”
“不說話可才壞啦!”楚薑悄悄拍著桌角,彷彿又回到了當時場景:“……厥後,婢子身子稍愈,能與她好端端相處了,婢子一應細藐小小都觀了個遍,總算內心摸了個底兒,纔敢問她——”
“爹孃天然不信那老婆子荒怪誕誕一兜子怪話,把妹子養在了家裡,還跟三年前一樣,吃吃喝喝,破布便條剪個衣裳,我想妹子還能跟筍子一樣拔節長大,就像她從小就在我們家一樣,冇分開過我們家一天一時。但是不成啦,三天後,娘從內裡返來,瘋瘋顛癲地抖著唇,連話也說不來,爹問她,她顫抖了半晌,才說,村東頭那老巫被鬼上了身,可慘,嘴巴裡吐了半天白沫子,將將蹬了腿,去啦!”
楚薑的眼淚就如許剌剌滴下來,泄了閘似的,止也止不住。
楚薑因說:“那日在掖庭黑屋子裡,婢子被嬤嬤摑掌,捱了幾天鬼一樣的日子,可好——有一人倒半夜摸來給婢子送藥、送吃食,婢子內心感激,昏倒中也不忘問仇人名字……”
楚薑的聲音,悄悄軟軟,似柳絮在秋色生暖的殿裡輕徊: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