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_第120章 武帝(9) 首頁

字體:      護眼 關燈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

衛子夫眼色略有些哀傷。陛下的心頭肉……即便疇昔這麼多年,即便那小我早已不在了,她仍然是陛下的心頭肉!

便轉頭去瞧天子,——現在他非帝王,而隻是一個年老的老者,在竇沅眼裡,龍鐘老態的帝王,為舊情鎖,……一片悲傷畫不成,總不過是,一副悲傷的畫罷了。

稍事,老醫官便告稟道:“確是如此。按月份兒推算,阿誰孩兒實實乃陛下親子。厥後桂宮事發,下臣心中雖明白遠瑾夫人乃受誣,但亦不敢聲言,怕有牽涉,連這條老命都保不住,故……早早兒便去官回籍,便是憂心終有一日……”

竇沅不由打了個寒噤。

衛子夫微微一抖。

她低頭,不肯吭氣兒。

為君者逐鹿中原,最崇尚是鐵血與戈矛。他不必昂首接管彆人的憐憫與安撫。

當真無半點兒伉儷情分可言了,衛子夫隻覺冷,數十年前,賜她繁華繁華的天子,早已不是她熟諳的模樣。他們早生分啦。天家恩典,到底“恩”字為前,天子所賜的恩,斤兩都數算的好,一斤一兩,清腐敗明,不累半點“情”。

“錯在那邊?”天子嗽了聲。接著,咳嗽聲便一陣蓋過一陣,他老了,年老便體虛,饒是帝王,亦逃不開老天囉嗦卻公允的鐵則。為人者,血肉凡胎,總要老,總要死的。

天子俯身,玄色箭袖釦暗斑紋,似要觸到了衛子夫眉間,他卻忽地不動了,沉聲:“皇後啊皇後,你不顧念珍惜本身,朕無話可說,但——”他的聲音渾厚沙啞,似不經意,卻清楚一字一字都扣著冰寒入骨的“彆成心圖”:“但你也半點兒不肯顧念據兒的前程麼?”

椒房殿氛圍刹時降至冰點。

也不需求。

她驚怔,而後才反應過來,此時的天子,已經拖著一身疲累欲擺駕,她著了慌,拽著天子冕服一角,哭的幾不成人形:“陛下、臣妾求、求您,彆……彆動據兒……”

“諾,下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年無極!”

已分開長安多年的老太醫令不想又捲入詭譎風雨中,因膜拜:“稟陛下,陛下親征那一年,下臣責負為桂宮遠瑾夫人存候然脈。臣確確記得,陛下尚未隨雄師開赴離行長安時,遠瑾夫人已身懷有孕……”

也正因為這“太該當”,纔會被彆有用心的人操縱。皇太後自以為做了最對的事,卻反敗下了最壞的行。

他的哀痛與難過,隻能藏在夜間,宣室殿寒燈冷蠟下,天子獨飲寒夜淒清。儘早臨朝,他又該是行動妥當、器宇不凡的王,丹陛下,跪著他的臣、他的仆。他隻能冷眼看著。

加入書架我的書架

上一頁 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