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們冤她行動不端、有違婦德，陛下當時又不在宮中，遠征在外，不幸阿嬌姐姐孤身一人置於萬般傷害當中，百口莫辯呀！那會子，該落石的落石、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個個踩她，可著勁兒從她身上撕一塊肉下來呢！——她能如何辦？阿沅記得，遠瑾夫人被按上罪名，乃是私/通。皇太後要她死，是因她腹中骨肉礙了皇家顏麵。但卻未及陛下回宮，草草便將桂宮拾掇潔淨了……這裡頭，有多少穢事，是她們不欲教陛下曉得的？”

她有些躊躇,吞吞吐吐纔將內心的迷惑說了出來。

她聽不懂天子的話。

天子已經趔趄跌撞著走至殿外，她也緊隨跟去。

玄色冕服隱入黑夜裡，一條遊走的烏龍，竟被穹廬夜空，吞噬了。

“阿沅，你總這般深沉，”天子道，“朕有些不認得你了。”

天子的聲音極降落，略帶沙啞，她反是聽的不忍了，因說：“陛下莫急，妾真怕帶給您但願，又教您絕望，那便是作孽了！——這便是先前妾吞吞吐吐不敢說的原因，我毫不敢萬分的鑒定，阿嬌姐當真活著。我手裡冇證據，怕陛下定罪，又怕陛下悲傷，這才擺佈難堪。”

天子道：“朕說了，阿沅不管做甚麼，朕都不會見怪。”天子幾近用哀告的語氣向她道：“阿沅，這宮裡，當真獨獨唯你是朕親人。朕內心在想些甚麼，隻你曉得。隻要你是為朕著想的。”

是桂宮。

竇沅一臉茫然：“陛下，您將玉，給了誰？”

竇沅心中一凜。

天子眸色一收，忽地想起了一樁事兒。便一凜，驚道：“朕，朕想起當年出征前，為桂宮請脈的太醫令找過朕，跪在宣室殿外候待好久，是朕不見。現在想來……”

“陛下,或許……阿嬌姐……並冇有死？”

天子眉一蹙，眼中忽地閃過一絲狠戾，隨後,揚手撂翻了茶盞！碎瓷落了一地，刮楞出一片極刺耳的噪聲，竇沅本能地今後一縮。

天子端倪陰沉，手緊攥起，指骨便沁白。他一昂首，那雙森冷的眼睛正對竇沅，她滿覺得天子有諸多疑問存著，有很多話要問她，她略微有些嚴峻——但天子卻站了起來，徐行走至門口。

“極貴重……？比如呢？阿沅，你彆與朕賣關子，朕……朕現下裡腦中很亂。”

她抽了抽鼻子，驚覺這一晚，是漢宮最難眠的夜。

天子眼睛發怔，這一句話藥力實足，他便揚開端來，眼神一刻也不肯從竇沅臉上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