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頁/共6頁]

#4『若』字為『昔』字之誤，據陳奇猷說改。

人主之患在於信人，信人則製於人。人臣之於其君，非有骨肉之親也，縛於勢而不得不事也。故為人臣者，窺覘其君心也不必臾之休，而人主怠慠處其上，此世以是有劫君弑主也。為人主而大信其子，則奸臣得乘於子以成其私，故李兌傅趙王而餓主父。為人主而大信其妻，則奸臣得乘於妻以成其私，故優施傅麗姬，殺申生而立奚齊。夫以妻之近與子之親而猶不成信，則其他無可托者矣。且萬乘之主，千乘之君，後妃夫人，適子為大子者，或有欲其君之蚤死者。何故知其然？伉儷者，非有骨肉之恩者，愛則親，不愛則疏。語曰：其母好者其子抱。但是其為之反也，其母惡者其子釋。丈夫年五十而好色未解也，婦人年三十而美色衰矣。以衰美之婦人事好色之丈夫，則身見疏賤，而子疑不為後，而後妃夫人之以是冀其君之死者也。唯母為後而子為主，則令無不可，禁無不止，男女之樂不減於先君，而擅萬乘不疑，此酖毒扼昧扼昧，謂暗中絞縊也。之以是用也。故桃左春秋曰：人主之疾死者不能處半。人主弗知則亂多資，故曰：利君死者眾則人主危。故王良愛馬，越王勾踐愛人，為戰與馳。醫善吮人之傷，含人之血，非骨肉之親也，利所加也。故輿人成輿，則欲人之繁華，匠人成棺，則欲人之夭死也。非輿人仁而匠人賊也，人不貴則輿不售，人不死則棺不買，情非憎人也，利在人之死也。故後妃、夫人、太子之黨成而欲君之死也，君不死則勢不重，情非憎君也，利在君之死也。故交主不成以不加心於利己死者。故日月暈圍於外，其賊在內，備其所憎，禍在所愛。是故明主不舉不叅之事，不食非常之食，遠聽而遠視以審外內之失，省同異之言以知朋黨之分，偶叅伍之驗以責陳言之實，執後以應前，按法以治眾，眾端以叅觀，眾士之端，皆相叅而觀之。士無幸賞，無踰行，殺必當，罪不赦，則奸邪無所容其私矣。徭役多則民苦，民苦則權勢起，權勢起則複除重，複除重則朱紫富，苦民以富朱紫起勢，以藉藉，假借也。人臣，非天下長利也。故曰：徭役少則民安，民安則下無重權，下無重權則權勢滅，權勢滅則德在上矣。今夫水之勝火亦明矣，但是釜鬲間之，水煎沸竭儘其上，而火得熾盛焚其下，水失其以是勝者矣。今夫治之禁奸又明於此，然守法之臣為釜鬲之行，則法獨明於胸中，罷了失其以是禁奸者矣。上古之傳言，春秋所記，犯法為逆以成大奸者，何嘗不從高貴之臣也。而法律之以是備，科罰之以是誅，常於卑賤，是以其民絕望，無所告怨。大臣比周、蔽上為一，陰相善而陽相惡，以示忘我，相為耳目，以候主隙，人主諱飾，無道得聞，有主名而無實，臣專法而行之，周天子是也。偏借其權勢則高低易位矣，此言人臣之不成借權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