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日暮西垂，皇宮快下賦稅，太妃不再留湛蓮，也不再多說甚麼，隻淺笑著讓人送她出宮。

“陛下？”順安躬身挑眼，迷惑地悄悄喚了一聲。

湛蓮不知他在宮門等了多久，莫名有些動容，“那便多謝二爺了。”

隻是分開了寧安宮，明德帝的思路仍留在那副棋盤上，好似有甚麼首要的線索明晃晃地擺在麵前，卻愣是看不出來。這類沉悶之感最是惱人。天子眉頭緊皺，昂首見灰白日空中一排迴歸的大雁飛過，忽而腦海如火花碰撞。

湛蓮出了宮城一個時候，好輕易自朝政中脫身的明德帝去看望淑靜太妃。他並非日日過來，但如果得了餘暇也是常來的。太妃宮裡頭有常為他備下的紅針茶，每迴天子過來，太妃總不假人手，親泡一壺好茶與他。

淑靜太妃沖泡著第二壺茶，輕笑著點頭，“今兒是起了一點心機。”

湛蓮見他來本是放下了簾子，聽他問話，心念一動，又撩開簾子，暴露一張無缺無損的嬌顏，“我冇事。”

看她吃完，淑靜太妃更歡暢了，她道：“你愛吃這個，不像永樂，百合不愛吃，木瓜也不愛吃，我煮給她，她是隻喝湯，吃點銀耳，再把百合和木瓜塞給天家或奴婢吃，還覺得我不曉得，在我麵前直誇百合和木瓜好吃。”

那棋盤上的黑子……！

湛蓮由母妃身邊的洪姑姑引入安寧宮側殿，還未踏入門檻就聞見佛香陣陣，木魚之聲脆脆。她心下一陣驚奇，繞過觀音普渡屏風，就見母妃淑靜太妃一襲樸實灰白宮衣坐在炕上，一手拿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臉龐竟比影象中的麵龐衰老很多。

明德帝今兒還是接過太妃親泡的茶水，笑吟吟隧道聲謝，黑眸瞟向一旁未收的棋盤，隨口道：“太妃本日有興趣，與誰下了棋？”

湛蓮鼻酸，想母妃生她時剛過碧玉之年，待她拜彆也隻是三十出頭，怎地乍看老了十多歲！莫不是本身的早逝令母妃也不堪傷痛，衰老如此了！

天子見淑靜太妃含混其辭，也不詰問。他喝完杯中茶水，再次移駕。

太妃展顏，“那便好了，也許他日哀家能與官家一較高低了。”

淑靜太妃打量麵前全雅憐的臉龐好久，暖和地與她話家常，問她幾歲了，有甚麼表字，平時看甚麼書等等，湛蓮一一作了答覆，太妃聽了非常對勁，賞了一碗百合木瓜銀耳湯與她。

湛蓮曉得母妃隻會圍棋，便悄悄回道：“愛下圍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