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侍的主子見他衣衫薄弱，趕快將車中備好的暖手爐交給他，將簾子都擋得嚴實些，而後問道：“相公，我們今兒還是先去謝雪亭？”

“冇甚麼。”蘇解語搖點頭，低眸含笑，“隻是感慨，士為知己者死，顧相能夠跟隨陛下如許的明主，當是此生無憾了。先前多年懷纔不遇，想來也是造化使然。如許一沉思，便覺著緣分和境遇，都是很奇異的東西。不必然越早便越好，或許等候的成果更令人等候。而到了當時，過程中經曆的磨難，也就算不得甚麼了。”

“……本來如此。”蘇解語喃喃道，“如許也好，歸君子死不能複活，知不曉得本相也竄改不了甚麼，倒不如少經曆一份痛苦來得好，畢竟陛下這些年也夠苦了。”

顧平地沉默了一下，淡聲答覆：“冇有奉告他……關於陛下生母一事，吾等不忍照實相告，隻說曹氏是死於混亂當中，陛下並不曉得本相。”

如蘇解語所言，他是個心性仁慈的孩子，也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帝王。

“大將軍有建功立業，威震一方之心，恐怕單單是把西昭人趕回賀蘭山北不算完，還惦記取開疆擴土，這一年半載啊，但是回不來。”蘇解語說完，又謙遜地表示了一下，“當然，這隻是蘭姬本身的測度，我臨時一說，顧相臨時一聽，如果說錯了，也彆放在心上。”

顧平地啜了口茶，歎道：“你說得冇錯，可大將軍這麼想，陛下卻一定情願。”

“是。”仆人應了一聲，探頭去奉告車伕，坐返來的時候卻在想，自家郎君真是奇特。那謝雪亭，清楚恰是落雪之時才值得一去。可他常日動輒就往那兒跑，如何好不輕易下了場雪，反而不去了呢？

又行進了一會兒，到謝雪亭的時候，因為天氣愈晚，氣溫愈涼，落下來的積雪已經不會當即溶解，在草地上和亭頂鋪起了一層輕巧的潔白。

蘇解語便接著方纔的話道：“而宋氏也隻是罰了大筆財帛，並命壯丁放逐。”

他說若能實現這一心願，哪怕要他馬上赴死也甘心。

待到顧平地從宮平分開，上了自家馬車，已剋日暮。

“洛京世家牽一策動滿身，誅九族不太實際。可就算不連坐，對卓後也應從重量刑。陛下卻覺著，畢竟是本身喚過母親的人，還念幾分舊情。”顧平地接道。

但是顧平地向來話未幾，特彆不喜將苦衷對人言，他便也自知無從相問，誠懇地閉上嘴，壓下獵奇心，安溫馨靜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