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恕孩兒不孝,不辭而彆。顛末這一年的浸禮,孩兒已經看破了人間各種,塵凡俗世,不過是過眼煙雲,皇權繁華,亦不過是一堆枯骨。孩兒不再眷戀皇權,隻想雲遊四方,或遁入佛門,安閒於山野,清閒於人間。身為人子,不能父皇麵前儘孝,實屬不當,但兒臣情意已決,隻能如此。望父皇包涵,也不必勞煩各路官吏眾尋孩兒,孩兒處於六合,自有歸處……”
但是,諸多大喜之事,卻仍然衝不掉文德殿當中的一股式微之氣。
此言一出,文德殿內,群臣頓時一臉惶恐,就連一貫沉穩的八王爺,也長歎一口氣。
“事到現在,關乎我大宋江山社稷,臣弟有一事,不得不名言了。”
見柳雲懿終是點頭,皇上目光欣喜的垂下,半晌後,再次抬起,望向殿外。
固然這一年,在長公主和五皇子及群臣的力諫之下,皇上不再癡迷金石之道,也將那虛無縹緲的修仙之法,束之高閣,並斥逐了宮中勾引君王的妖道。
迎著世人的目光,八王爺終究看著皇上漸漸展開的目光。
皇上雙目緊閉,神采絕望,看得柳雲懿好生心疼。
真正的至公主,則被柳侍郎帶去江南,被滕王趙德秀化身的江湖人士走不凡收養於揚州城內。
朝中大慶三日,皇上親身設席,與民同樂。
八王爺職位超然,與陛下乃是兄弟手足,又在朝中聲望極高,他一開口,頓時統統人都望著他。
眼下,誰來擔當大統?這般大事,又有誰敢出聲!
八王爺拱手,跟著群臣齊唱。
宋治平十三年,滕王趙德秀聚眾謀逆,企圖矯詔篡國,即位稱帝。
“懿兒……”
本日陛下文德殿中托孤,天然是要讓五皇子趙祈擔當大統。
八王爺焦心的上前勸道。
“想不到啊!朕竟然……竟淪落到如此境地,祈兒……祈兒是朕僅剩的血脈,但是,卻離朕而去。朕的大宋江山,後繼無人,朕有何臉孔,去地府之下見列祖列宗啊!”
再見到皇上現在如同枯木朽枝普通,怕是有大事交代了。
“下去吧!”
秋華霜落,冬雪漸融,秋色稍霽,夏至繁華。
柳雲懿眼中淚水,再也按捺不住,速速撲落下來。
“祈兒呢!”
可誰知,五皇子堪不破情關,竟然闊彆朝堂而去。
一年以後,再見文德殿中的大宋天子,已經是一個渾身顫抖,目光渾濁,老態龍鐘的老叟,再也不見當年的恢弘氣度以及睿智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