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錕說：“不那麼說，我如何好插手人家的家務事，杏兒爹如何阿誰德行？”

趙大海從地上爬起來，拿白毛巾擦了把汗說：“那但是，端莊美國貨，漢米爾頓鐵路懷錶，詹總工送給我的。”

幸虧陳子錕並不在乎，拿起桌上的捲菸說：“你撿菸頭就是乾這個？”

杏兒家的房門被一腳踹開，屋裡油燈昏黃，一個鬍子拉茬的中年男人醉醺醺的站著，手裡拎著一條皮帶，地上是綠陶盆的碎片，杏兒姐弟伸直在牆角瑟瑟顫栗，裡屋炕上傳來大嬸的要求：“給你錢，彆打孩子。”

“杏兒，拿著吧，你兄弟的一片孝心。”杏兒娘說，這句話即是承認了陳子錕認的乾親了。

杏兒看上老子了？陳子錕眨眨眼睛，杏兒長的是不錯，鵝蛋臉大眼睛，大辮子長長的，平時老是打扮的乾清乾淨的，不過比起林蜜斯來，畢竟還是差了那麼一燃燒候……嗯，這大抵就是二櫃他白叟家說的氣質吧。

果兒忍不住說：“人家陳大哥可冇認你。”

“陳子錕的性子比我還烈啊。”趙大海感慨著，扶起被撂在地上的寶慶，進屋安設去了，小順子卻跟著大夥兒一塊去聽牆角了。

徐二不平氣，道：“我會背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附近、習相遠，你會麼？”

“你他媽的也配！”陳子錕上前揪住那男人的棉襖前襟，單手把他提起來拉進了屋，咣噹一聲關上了門。

“冇有，我就是把他背出來的寫出來罷了。”陳子錕道。

陳子錕疇昔取出了趙大海的銀殼懷錶，看到時針指在六點上，才鬆了口氣，銀殼懷錶精美非常，表蓋上雕著火車頭圖樣，還刻著幾個字：京張鐵路記念，詹天佑贈。

進了屋，小順子正盤腿坐在炕上，麵前的炕桌上是他的洋鐵桶，他嘻嘻笑道：“你啥時候認了陳大嬸當乳母啊，我咋不曉得。”

“欠多少酒錢？”陳子錕問。

兩人轉頭看去，隻見一個黃毛凹眼的老頭站在那邊，棗紅色寧綢大袖方馬褂，瓜皮小帽，手裡提著一根旱菸袋，胸前彆著北大的校徽，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位比學問的車伕。

那男人愣了愣，俄然笑了：“我當是誰，本來是杏兒孃的乾兒子啊，那我就是你寄父了。”

在自家門口冷靜看熱烈的鄰居們鎮靜起來，紛繁走過來蹲在牆角下偷聽，杏兒爹叫陳白皮，是個著名的酒鬼，喝上二兩黃湯就要發酒瘋，打老婆，打孩子，砸東西，好好一個家就敗在他手裡，開初鄰居們還勸勸，厥後這傢夥連鄰居都罵，大師便都不敢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