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立即安排一個酒保帶陳子錕去選購鋼筆，那邊小順子也被人領去登記名字辦手續去了，事到現在小順子還未從驚詫中回過神來，眼巴巴的看著陳子錕，不明以是。

大堂副理猜疑著接過名片，一張呆板的臉頓時眉開眼笑：“哎呀，二位快請坐，來人，端兩杯咖啡來。”

東交民巷是使館區，由各國兵士輪番執勤保衛，一月間是英國兵當值，鐵柵門中間，身穿黃呢子戎服頭戴缽盂鋼盔的英兵來回巡查，肩上的刺刀閃亮，陳子錕拉著洋車徑直而入，來到六國飯店門口停下，卻看到小順子低頭沮喪從內裡出來，身上竟然穿了件乾清乾淨的大褂，臉也洗的很白淨。

老頭身穿長衫，留著白鬍子，一派仙風道骨，在陳子錕的攙扶下上了車，道：“去法源寺多少錢？”

陳子錕捏了捏腰間的一枚銀元，道：“我想買一支自來水筆，不曉得那裡有賣。”

酒保扭頭喊道：“保鑣！”

“小哥兒，這幅畫權當車費，還請笑納。”老頭把畫遞了過來。

這六國飯店乃是各國公使、官員、北京上流社會人士堆積的處所，裝潢的都麗堂皇，來往的都是衣冠楚楚、西裝革履之輩，門童穿戴紅色的歐式禮服，彬彬有禮的為客人辦事著，忽見兩個穿著寒酸的中國人大搖大擺出去，門童都驚呆了，竟然健忘禁止。

洋人悄悄震驚，心道辜鴻銘公然不愧為“怪傑”，連他的仆人都和仆人一樣，打扮的像個基層社會的伕役，說話舉止鹵莽不堪，實在倒是精通中西文明的高人，要曉得淺顯中國人連羊毫都不會用，更何談自來水筆呢。

毛助抱負了想說：“東安市場賣狼毫羊毫的很多，卻鮮有賣自來水筆的，想必東交民巷六國飯店應當有。”

陳子錕個子高，居高臨下看著他：“你就是如許對待客人的麼，叫你們經理來。”

陳子錕聳峙不動，盯著那酒保道：“你冇聽清楚？我再說一遍，叫你們經理來。”

“半仙，你喊我？”陳子錕停下問道。

陳子錕說：“我們家老爺讓我拿他的電影來，保舉這小我在你們這兒事情。”說著一指小順子。

“那不可。”老頭很固執，“小哥兒，你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說罷急倉促進了法源寺。

陳子錕說：“找你也行，我想曉得北京那裡有賣自來水筆的，那種紅色筆桿的很清秀的自來水筆。”

陳子錕來到前台，按了按鈴，一個穿西裝的酒保鄙夷的看著他，用調侃的口氣說：“我們這裡不消伕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