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哪兒去了?”陳子錕將赤手套摘下丟在桌子上。
陳子錕曉得這些是安福係的活動經費,以徐樹錚滴水不漏的做事氣勢,必定每一筆賬都有切確的記錄,據為己有的話怕是有些風險。
王棟梁道:“薛掌櫃被抓今後,車廠就被馬家占了,我們這些車伕也都趕了出來,彆的車廠不收,本身又冇錢買車,就隻好跟彆人合股拉車,這幾天城外兵戈,城裡買賣難做,我餓得不可纔出來跑車的……掌櫃的,你這身打扮是?”
不遠處,手槍連李連長悄悄放下了門簾,躡手躡腳退去。
……
陳子錕並不感到奇特,火線兵敗如山倒,這幫軍方大佬必定腿腳最快,如果老誠懇實呆在家裡等著人來抓才叫1奇特。
陳子錕一陣心傷,讓人拿了兩個大餅過來,王棟梁接過大嚼,噎得直翻白眼,又拿過水壺猛喝,狼吞虎嚥的模樣,怕是餓了好久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悲傷處,寶慶這回是真傷了心了,一條大漢就如許蹲在牆角抽泣。
兩個小人勢均力敵,不分勝負,趙玉峰在一旁撫摩著箱子嘖嘖連聲:“看這箱子,檀木的哦,起碼值幾百塊。”
“快,抬到樹蔭下。”陳子錕號召王德貴把王棟梁抬到大槐樹下,往他嘴裡灌了些涼水,猛掐人中,過了一會兒人就緩過來了,睜眼一看,欣喜道:“老闆,是你!”便掙紮著要起來。
至於阿誰少女昏黃夢中的白馬銀槍的小將,就讓他隨風去吧,貧民是冇資格談胡想的。
馬家東山複興,重操舊業,紫光車廠被查扣的洋車莫名其妙就到了他們手裡,為此薛寶慶還去找過兩次,卻被人打得鼻青臉腫返來。
陳子錕隻是笑笑罷了,進了正堂,趙玉峰正坐在太師椅上翻報紙,聽到馬靴聲從速跳起來陳述:“卑職無能,冇抓到段芝貴。”
客人見他一身戎裝打扮,身後又跟著護兵,立即不敢言語,灰溜溜的去了,陳子錕走上前去,扶起車伕一看,竟然是紫光車廠的王棟梁,赤著的上身被太陽曬得滾燙赤紅,臉上虛汗連連,嘴唇焦乾,清楚是中暑了。
車伕一動不動,已經昏倒了。
陳子錕道:“棟梁,啥也彆說了,跟我走。”
他爹薛平順被差人廳抓去以後,紫光車廠也被查封,家裡砸鍋賣鐵,再加上陳子錕和小順子從上海彙來的八百塊錢貢獻上去,倒也冇打了水漂,差人廳承諾放人,可就在出獄前的阿誰早晨,薛平順不明不白的死在拘留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