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車062號，位子上坐了其中年婦女, 手裡抱了個三四歲的孩子。

病院走廊裡滿是消毒水的味道，80年代的水磨石空中這會兒顯得又臟又破，病房內裡是李衡婷鋒利哽咽的哭腔……

情麵冷暖，他打小就嘗過，既然母親死了，這個所謂的繼父實在跟他也就冇乾係了。繼父現在開口說這些“逐客”的話，周皓都能瞭解，實在他壓根也冇想在這個“家”裡呆著。

沉默……

車廂裡, 大師都在忙著擺放行李, 過道上穿來插去的人, 一個接著一個, 總少不了身材上的摩擦。

一夜無眠，周皓整整抽掉了一包煙。

……

那間閣樓裡並冇有他多少東西，都是些門生期間的講義，另有幾件陳腐的四時衣服。周皓把它們清算了出來，籌辦打包拋棄，卻在紅木櫃子的最上端，見到了一本落灰的相冊集。

當他再把手機貼向耳朵的時候，內裡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

這一刹時，也不知是觸到了哪條神經，周皓眼裡醞釀了好久的紅潮，再也憋不住。他放聲大哭起來，在一個陌生女人麵前，崩塌慟哭，毫無形象。

江羽騫冇有理睬田斌，他在等動手機的再次響起，遵循周皓以往的脾氣，必然會再打過來諷刺挖苦他幾句。他再等等。他出了包間，尋了處略微溫馨點的角落，等動手機。

那他呢？他因為這個床上躺著的偏疼女人，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兒。

送葬那天，是個好氣候。運去的時候是生硬的屍身，返來的時候已經成了白灰一把。他捧著母親的骨灰盒，回到了六年前的家中。

電話響了好久，那邊終究接通了。

他難以接受地點了根菸，思路垂垂渙散了，又點了一根，內心的哭飄飛了些，一根接一根……

全部過程，他冇掉過一滴淚，也冇收回一聲哭泣。他冷酷得如同毫無血緣乾係的陌生人，但是早晨，他躺在那間小閣樓裡，他冷硬的麵上還是無聲地滴下了眼淚。

周皓怠倦地閉上眼，倚在椅子上, 他感覺很累。

久久地，他止住了統統行動，從口袋裡摸脫手機，輸了一長串影象中的號碼，螢幕顯現“騫騫”。

母親的身後事都是李叔在辦，遵循他們這裡的民風，家裡擺兩天，第三天拉去火化場。很多人家嫌費事，都省去了煩瑣的法度。李叔是個老派人，信這個，也就遵循端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