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臣又不說話，但他的呼吸有一點點沉，像在啞忍著甚麼。

“胡想？汗青上的這兩小我實在底子……”他說到一半，聲音垂垂低下去，大抵是放棄了大煞風景的動機，又低頭看他的比漫畫書更都雅的圖紙。

“你不想問問我，現在它們哪兒去了嗎？”

三天的假期，安如隻好跟程少臣待在一起。他們去了鄉間，大片的金色麥田，一畦畦綠色玉米地，沿路有尖兵普通筆挺的整排白楊林，間或種了梧桐樹，開了滿樹淺紫色的花。他們白日出來玩，早晨住在村莊裡，清幽的小院落，石砌的牆，兩層房，有長長的迴廊與落地窗，木地板，傢俱家電也一應俱全，與她設想中的村莊甚為分歧。屋主是一對白髮伉儷，慈愛又熱忱，對程少臣甚為謙恭。他們住的房間統統器具都像是極新的，連窗簾都過於素淨像新裝上的，弄得跟新房一樣。

“你到底喝西瓜汁還是葡萄汁？”

“哦，怪不得。”沈安如低聲說，重新躺下。

大抵過了好久，沈安如半睡半醒，有點迷含混糊，聽到程少臣不冷不熱的聲音，彷彿在自言自語，但低低地傳進她的耳朵：“氣勢放肆。”

“你內心一向有委曲吧？直到現在另有。你內心有氣的時候，辯才就會變得非常好。”

比如這一晚，程少臣又在全神灌輸地看他的圖紙，大幅圖紙攤滿了沙發前的矮幾。沈安如在廚房裡將西瓜瓤一勺勺挖出來榨成汁，探出頭來問：“西瓜汁你要冰的還是不冰的？”

厥後安如去洗碗，等她擦乾手出來時，見程少臣還坐在餐桌前看她，不知已經看了多久。安如立在廚房門口，也不說話。他們就如許四目相對，有些像在對峙，但神采淡然，氛圍很奧妙。

安如心虛了半秒鐘，“媽，您提他做甚麼？”

“她腳扭了。”程少臣平靜地說。

“不累又高薪的事情，哪來如許的功德？爸好不輕易退休了，就讓他在家安逸嘛，你們又不缺錢。再說另有我呢。”這傢夥，安的甚麼心？

程少臣退後了幾米，真的鬆了手，幾乎讓她摔交。沈安如揪住他的衣領才站穩，趁便踢了他一腳。

“程少臣，我從小就喜好彙集彩繪的木頭玩偶，當時候我彙集了很多，能夠擺滿一麵牆的格子架，應有儘有。厥後我弄丟了一組木頭小貓此中的一隻。實在那不是最貴、最標緻的，也不是我最喜好的，可我就是念念不忘，即便我另有那麼多其他的，乃至厥後我又彙集了更多的木頭小貓，但我就是放不下，總感覺貧乏了那一隻，我的保藏再也不完整，我的歡愉也打扣頭。我牽掛了好久，厥後我們家重新裝修，清算屋子時，我終究找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