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宏一怔,轉頭看著被好幾人拉住的皇後,見她雙目紅腫,落下的淚都泛著詭異的赤色。兩行血淚順著臉頰緩緩滴落,洇入了衣衿當中:“爹爹,你到底還要如何樣?白家一百多條性命都死在爹爹手上了,爹爹還要殺白芷?還要當著我的麵殺白芷?爹爹知不曉得我這麼些日子有多驚駭,你不讓我見修哥哥,就把我關在鳳棲宮裡,我每天看著灝兒那樣小那樣弱,彷彿隨時都要冇了一樣,好不輕易白芷進宮來跟我作伴,你還要殺她……”她說到這裡,分外果斷的看著上官宏,“爹爹把我也一起殺了吧,我不想如許被折磨了……”
撕下了偽善麵具的上官宏,也不過就是一個凶險的小人罷了。
本日如許無助的躺在這裡,是他咎由自取!
“你猖獗!”江修怒道,“朕乃是天子,即便身陷囹圄也還是天子,你與朕耍甚麼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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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玉鳳哭著抽離自家爹爹的度量,身子伸直在一起,鎮靜的搖了點頭,低泣道:“你不是爹爹,你是鬼,你是鬼……”
“玉鳳。”白芷抱著孩子坐下,將小皇子給她看,“你曉得麼?這是你的孩子,你生的。”
“天子陛下。”白芷嘲笑道,也不可禮,漸漸走近了床邊,笑容愈發的冷冽了,“當年被陛下誅殺的丞相白景恒,是我爺爺。”
“我生的……”上官玉鳳喃喃自語一樣說道,也不哭不鬨,伸手摸了摸白芷懷中的小皇子,見他動了動,嚇得縮了縮,“他會動……”
江修沉默不語,隻是咳得難受,上官玉鳳忙不迭給他撫背,彷彿恐怕他出了甚麼岔子。白芷隻是立在那邊,拳頭捏得緊緊的。雖說現在懷著滿腔的恨意,但讓她上前去殺了江修也是心中難受的。
江修點頭哂笑道:“朕現在該光榮的是甚麼?死前還能見到你?”他聲音戛但是止,看向了立在上官玉鳳身後的白芷,“你――”
比及陪著上官玉鳳回了鳳棲宮,便已有人去宣了太醫來,那太醫見上官宏也在,額上盜汗頓時下來了,磕磕巴巴的給上官玉鳳診脈,半晌後才道:“娘娘這是三脈狼藉,失心瘋證……”
白芷看著江修如許的慘狀,心中湧出了抨擊的快感。江修忠奸不分,輕信上官宏這等逆賊,當年因為上官宏誣告,一氣殺了連同祖父白景恒在內的數十名為國請命的忠良死節之臣,是以連累喪命的人也不在少數。
上官玉鳳再如何天真,卻也不是傻子,想到自家老爹如何對待江修的,天然也是明白江修必定活不悠長了,一時淚如雨下,如何都止不住。“脖子上如何了?”江修看著她,不免看到了她脖頸上的傷痕,“他們敢和你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