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禾癱坐在地,緊緊貼著浴桶,雙手撿起地上殘破不齊的束胸裹帶勉強諱飾住胸前大片的白淨。
兩個內侍麵麵相覷,此中一個膽量大一些的一邊軟言哄勸一邊嘗試著持續替陸禾寬衣解帶:“大人,您中了暑熱,出了一身汗,如果現下不緊趕著洗沐,待會兒遭風吹了指不定得大病一場呢。”
鬆堅固軟地推開毫無籌辦的兩個內侍,抱起散落在地的官服和革帶,強撐著使喚兩條並不矯捷的腿往外跑。
宜陽的雙眼紅得跟兔子似的,她眼睛靈動鼻子秀挺本就生得討人喜好,如果換作旁人瞥見她現在的模樣,指定巴不得攬她進懷裡摸頭安撫。可陸禾不是,她被宜陽扒掉的不但是最後一件中單,另有她鼓足勇氣積累了幾年的莊嚴與但願,麵劈麵前這身份高貴的女人,她再生不出一丁點好感。
恐怕回話時一個不慎,這脾氣拿捏不定的小祖宗反過來治他二人的罪惡,內侍忙恭敬答道:“陸大人說甚麼也不肯讓奴婢服侍她洗沐換衣。”
房間裡。
宜陽彷彿很樂於瞥見陸禾如此神情,部下的力道更重了幾分,聲音也跟著拔高:“你現下這副鬼模樣大搖大擺地從我府裡頭走出去,是想讓誰瞥見?”
“殿下如果不解氣,臣可自行掌摑,直到殿下對勁。”陸禾說著當真又抬起手來,早已衰弱有力的手腕猛地被人拽住。
這陸禾如何說,也是個朝廷七品命官,又在翰林院裡供職,三年五載便是六部官員的料子。若真是被弄死在公主府上了,縱有禦史彈劾參本,宜陽有陛下護著最多挨頓罵,禁足一陣子罷了,可他這個公主府長史,怕也是要下到陰曹地府裡和陸禾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