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陸禾如何說,也是個朝廷七品命官,又在翰林院裡供職,三年五載便是六部官員的料子。若真是被弄死在公主府上了,縱有禦史彈劾參本,宜陽有陛下護著最多挨頓罵,禁足一陣子罷了,可他這個公主府長史,怕也是要下到陰曹地府裡和陸禾作伴。
一旁提心吊膽了一整天的池良俊苦著張臉勸戒道:“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戔戔一記手板?”宜陽眉毛挑得奇高,“我自打生下來,便冇人敢碰我!”
“你方纔打了我一巴掌,你可曉得如果換作彆人……”
陸禾的麵色猶自帶著暑熱的潮紅,臉上或是汗水或是水漬布了一片,薄弱的中單將她的身姿襯得更加肥胖細弱。握著剪子的手幾不成見地顫栗輕顫,在白淨細緻的肌膚上點下一條拇指蓋是非的紅印。
“嗬。”宜陽捂著臉,蹲了下來,挑眉嘲弄,“女扮男裝?”
恐怕回話時一個不慎,這脾氣拿捏不定的小祖宗反過來治他二人的罪惡,內侍忙恭敬答道:“陸大人說甚麼也不肯讓奴婢服侍她洗沐換衣。”
宜陽眨了眨眼睛,看著陸禾一刹時便腫脹了一指高的半張臉,內心愈發堵得慌。
宜陽的眼眸微微縮了縮,剜了那兩個手腳笨拙慢人一步的內侍一眼。
“閉嘴!”宜陽怒喝道,“滾出去!”
兩個內侍麵麵相覷,此中一個膽量大一些的一邊軟言哄勸一邊嘗試著持續替陸禾寬衣解帶:“大人,您中了暑熱,出了一身汗,如果現下不緊趕著洗沐,待會兒遭風吹了指不定得大病一場呢。”
陸禾的眼裡冇有宜陽希冀的懼意和膽怯,連她一向含笑的嘴角也冷酷下來:“是以才使殿下嬌養成金玉其外敗絮此中麼?”
“自行回府措置?”宜陽不明以是地反問了一句,斯須,出乎統統人料想地拽著陸禾的衣領往房裡拖。
池良俊縮了縮腦袋,領著小嘍囉們退了下去。
對,女人。
陸禾清澈如水的眸子裡閃了閃光,順勢滾下兩串晶瑩的淚,她哽嚥著,聲音壓得極低:“是啊,你一聲令下,不管彆人願不肯意都要恬不知恥赤身*地跪下,祈求你付與臣歡膝下的權力是麼?你捱了一記手板便理所應本地疏忽本身的錯誤,將肝火宣泄給彆人是麼?人生來便有三六九等,我疇前不曉得這個事理,吃了很多苦頭,時至本日,一次次地切身材味到了何謂強權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