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娘指尖勾住她的衣衿，搖點頭，輕笑道：“是娜仁告與你的？我本想瞧瞧地走的……”咳嗽了幾聲，垂眸看了看泛舊的喜服，“可它在王陵裡落了灰，我想將它擦潔淨了，穿得漂標緻亮的，去見她……”

懿慈將天子臨終前交托給她的木匣遞給棠辭，向徐謙與瞿鐸道：“魯王那兒雖可捏造聖旨與印戳，可天子的筆跡朝中的老臣到底還是識得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倒是不懂這很多機謀之事，統統仰仗二位大人了。”

懿慈輕笑著拍拍她的肩：“這有何懼？你既要與她廝守，青史的惡名與她一起擔了，世事向來公允，多給了你甚麼，便會從你這兒取歸去彆的，隻看你想不想與她同擔了。”

棠辭緊抿著下唇，雙肩微微有些發顫，天子死了，她的內心說不上是欣喜還是失落，悠長以來，天子就像夢魘纏繞了她十數年，有朝一日夢魘消逝，她當真有些無所適從。

柔珂笑著摸摸她的腦袋：“軍務再如何繁忙，總得安息不是？”又將安神湯遞給她，“這幾日你總睡得不結壯，我方纔進灶房給你做的。”

懿慈凝睇她半晌，低歎了一聲：“許也是宿命，開朝以來，英宗好男色，懷思與狄嵐，乃至先帝、天子與我——我們唐家在‘情’之一字上荒唐慣了，最多為世人非議罷了，多阿玥這麼一個少阿玥這麼一個，想來無礙。子嗣的事，也不必焦急，從宗室裡挑幾個出挑的孩子在身邊養著，選個合適的，先例不是冇有。”

“去涼州前，我曾修書一封與她，囑托她多為關照。她在虎帳裡摸爬滾打多年，行事天然分歧普通女子，內心自有設法且以為我庇護你過分倒黴於你養傷。因而到了涼州，她便與我演了一齣戲，令你能不依靠於彆人，本身垂垂走出一片廣漠的六合。”

元朔元年七月十五，淳祐帝遺詔頒告天下，棠辭規覆宗籍，即位為帝，改年元朔，元者，首也，朔者，始也，元朔者，意為女帝之始。

“母後……”

話音剛落，棠辭疾步衝向前來，投入懿慈的度量中。

柔珂聞言，輕咳了幾聲，遂不出聲。

宜陽與陸禾從汴州逃奔到涼州，一起上喬裝改扮，總算有驚無險。到了涼州後，宜陽跟著瞿鐸與徐謙行軍作戰，陸禾與棠辭在火線指導江山，直至湖州，兩人已然堆集赫赫軍功。

牽著她右手的力度更大了些，想令她放心，陸禾淺笑道：“都依你。”

“兒臣在母後眼裡，向來就該長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