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肯聽,我也不肯做。”棠辭勾了勾嘴角,唇邊掛著自嘲的苦笑,“可究竟就是如此,我連站都站不好,不就是廢人一個麼?”
柔珂夙來脾氣沉著便宜,眼下卻被氣得急紅了眼,胸脯高低起伏得短長:“閉嘴——!甚麼廢人不廢人,我不準你這麼說本身!”
棠辭猛地將她拽住,扯了扯她的衣角,沙啞道:“不必,我飽了。”
放輕步子走了疇昔,見她在盯著青石板上用石子兒劃出的幾條白痕看,蹲身下來抬頭看她,淺笑道:“偷懶了幾日,本日倒誠懇了?”
柔珂聞言,卻輕笑了笑:“說的甚麼話,你兒時也站不好,莫非自當時起便是廢人?”
棠辭坐在木製的輪椅上,起筷扒飯,頭垂得很低,幾近埋進碗裡,也不知夾菜,柔珂給她夾甚麼就吃甚麼。纖長稠密的睫毛悄悄一顫,視野垂垂定格在左手邊的一盅筒骨湯上。
用完午膳後,柔珂將碗筷支出灶房。
柔珂站在原地,冇有涓滴要幫她的意義。
“好,我不讓。”柔珂坐近去幾分,捏了捏她的麵龐,欺身疇昔,捧起她的臉龐,輕吻了一記,向她道,“你當時在梁州,不是吃含山mm的醋,說你兒時學步我儘管著逗弄含山未曾理你麼?”
棠辭閉上眼睛,端了湯碗,不自發地皺著眉頭咕咚咕咚地喝進了肚子裡。
棠辭從最遠的那條白痕處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微挪了挪右腿,乏力感至下而上地湧來,昔日兩三個跨步可到的處所不料竟成了她可望而不成即的苛求,內心疆場的號角還未吹響,她已打了退堂鼓。
喉間微動了動,身後還是沉默以對,棠辭狠狠地閉上雙眼,雙肩不住顫抖,掙紮了好久,待展開眼時,使儘滿身力量邁開左腳,隻一小步,額上充滿一層細精密密的虛汗。緩了緩心神,雙手撐著輪椅的扶手漸漸站起家,冇有木棍幫助冇有柔珂攙扶,現在的支撐點在右腳,才站起家的頃刻,右腿一陣針紮似的刺痛突突跳動,咬緊了下唇死力疏忽這股足以令她憶起受刑時劇痛的熟諳感。
這孩子,心機手腕到底比不得天子沉重狠辣,如此一劫,不知是禍是福。
棠辭好端端一個半隻腳踏入皇家大門的郡馬為何短短光陰內受了重刑不說還遭貶謫去了涼州參軍?是女扮男裝的身份奧妙敗露還是為晟王討情而慘遭連累?除了少數知情者,在街頭巷尾販子百姓不知頭尾的流言中業已成為一樁無頭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