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奉養在旁，十隻手指指蓋上皆抹了桃色的丹蔻，拇指與食指並在一處，悄悄捏了塊親製的糕點，欲喂與天子。

躺在床榻上徹夜不寐，思前想後，她既已低下頭來哀告於天子，便是例外一次下山來看望看望棠辭那孩子也應無可厚非。

本來也無需柔珂來求，她內心對棠辭，雖瞭解不過三年，卻將她喜好到了內內心。

身後，“咚——”的一聲，柔珂打翻了手中的銅盆，水灑了滿地，再難收回。

走在柔珂身後的靜慈一把將她扶住，淺笑道：“多年不見，夫人向來安好？”

“……母後……”靜慈心跳漏了一拍，隻狐疑是否本身聽茬了。

秦延神采一變，縮在石桌下的腳踹了她一下，劉氏才麵色如柴地閉了嘴。

門簾翻開，柔珂懷裡依偎著昏倒不醒的棠辭，被一襲烏黑暖和的狐裘緊緊裹著，兩條手臂衰弱有力地垂下，清楚可見幾條知尾不知頭的血痕。

天子瞥了眼糕點，眉心還是緊蹙，隻一個眼色寧妃天然瞧出天子現在並不想理睬本身，悻悻然地放下那塊糕點，為他捏肩捶腿。

陸禾站了起來，往前走，冇走幾步，便腳步虛晃地扶住了牆，一陣乾嘔。

“陸大人，這賤民昨日已親手畫押，親口承認他兒子是自尋短見，與韓小侯爺、謝公子皆無乾係。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從速著，遵循大人的叮嚀，去鞠問棠大人罷。”

棠辭小小的腦袋枕在玉枕上，側著臉，嘴唇翕動，不知在夢話些甚麼。

棠辭靜下來了，不再說話。

他是天子，是大晉朝的君主，是主宰了這片廣漠國土十三年之久的男人，隻他一聲令下，不管塞北江南或是姿容姣好或是蕙質蘭心的妙齡女子皆可承歡於他身下，極近恭維阿諛之事。可貳心中獨一牽掛之人，不管十三年前還是十三年後，皆將他視若無睹。

步入刑部大牢，陸禾先去了關押著湖州米商那處——

卻說本日天冷，胡來彥下了早朝後自回府待在暖融融的屋子裡逗鳥賞花了，鞠問棠辭的差事隨之落在陸禾肩上。

靜慈也是一怔，想了會兒，莞爾道：“秦大人原是如此看重門徒的，莫是之前當真被哪個龍陽君垂涎了，是以心不足悸？”

靜慈手指微僵，嘴裡喃喃道出影象深處的名字：“……阿玥……”

地上散落著充滿血痕的破裂衣裳，看著殷紅的血跡，靜慈內心驀地狠狠一揪，冇出處的心疼與酸楚頃刻間湧上她的心頭，捲雲擁雪地鞭撻滾滾巨浪，眼睛裡一陣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