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棠辭眸色由欣喜轉為黯然，柔珂默不出聲地撫了撫她的手背，以示安撫。

棠辭倒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話音才落便動手為小女孩捲起褲腳查驗傷勢，一麵向柔珂含笑道：“你不知，我原是想尋你抱我的，可你當時隻顧著逗含山。”

小伉儷非常恩愛地相互攙扶著步入梁州城。

棠辭當時才明白，悲傷難過到了頂點，原是流不出眼淚的。

棠辭頭也不抬，隻唇角微勾：“我滿月時便隻對著你一人笑了，你說我是認得清還是認不清？”

柔珂聞言，難掩吃驚之色，她們何時被人跟蹤了？

連日來宜陽對本身言行舉止多有非常，陸禾不由心胸惴惴。

一起上又見了很多徒勞往兩地盤跚而行的流民，門路兩旁偶有棄屍，亦無人在乎。

被與棠辭坐在一側的柔珂輕看了一眼，徐謙忙輕咳一聲，將不加收斂的視野收回，向棠辭拱手道：“對不住殿下，我……失禮了。”

柔珂悄悄剜了她一眼，不答話。

小女孩搖點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徑直盯著棠辭，聲音稚嫩：“不疼，哥哥姐姐你們先忙你們的事。”

官道上飛奔著兩人一馬。

棠辭將手伸到前麵，握著柔珂的手使她重又緊緊地抱住本身的腰，揚鞭一揮，加快了法度。

徐謙，先帝時都城五軍都督府的左都督，丁酉政變後去官回籍。若說棠辭要來尋的是彆人，柔珂還會心有疑慮，可如果徐謙，她倒是安安穩穩地放了心。猶記當初新帝冊立的祭天大典上，山呼萬歲時，徐謙當場砸了笏板，扔了官帽，被兩名內侍緝捕跪地後仍挺直了脊背不肯叩首，決計要給新帝上麵子。他也挑的是個好時候，祭天大典不宜血腥暴戾，又有文武百官叩首討情直說徐大人喝酒多了失了臣儀，天子烏青著臉令他回府思過，冇幾日，他便遞了辭呈。

農夫哎哎幾聲，生澀的湖州口音：“屋子和田都遭水淹了，過來投奔親戚哩。”

腳步聲一輕一重，柔珂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見她腿腳不甚矯捷忙將她抱在懷裡，蹙眉問道：“那裡傷著了？”

“並非探聽，是體味，便如徐先生自我們入城後一向令人緊緊跟從普通。”棠辭又是一笑，清湛的眼睛裡溢滿了笑，“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是先生善用之計。”

時隔十二年，又穿戴一身男裝，徐謙看了棠辭好久，從眼睛看到嘴，又從嘴看回眼睛，涓滴尋不見當初粉雕玉琢的永嘉公主的影子，暗忖著難怪這侄女兒成日裡在本身麵前走來走去，天子卻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