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晨繞道到章台街看了會兒,七鳳樓仍自封著,門外有官差巡檢察管。”
秦溶月嘟嘴咕噥:“前幾日照顧我的一個姐姐被趕出府了,我和那姐姐豪情好,哭著鬨著要她返來。爹爹本來不肯理睬我,厥後見我哭得凶了,便抱我到膝上說那姐姐和一個男的摟摟抱抱,有辱風化,家裡留不得她了。”
“籲——!”一身官服的連曠達勒緊韁繩,強行停了快馬。扶著馬鞍下來時頓覺兩股間嫩肉摩擦扯破,又兼汗液沁漬,好個疼痛醒神的滋味。
“陳管家有事去忙便可,府裡的路我熟絡得很,並不會走丟。”棠辭又看了眼漁僮,“你也去幫手做事,彆懶怠了。”
棠辭夾菜的行動一頓,便失手夾碎了一塊豆腐,麵露可惜地另夾了一塊,淡淡道:“見了。”
連曠達急得滿麵通紅,氣憤道:“先生說的甚麼話!那但是一條性命!”
“賣糖人哩!賣糖人哩!”小販呼喊了好一陣兒,見一五官秀美的少年郎立足攤前,眼尖地瞥見她腰間佩帶的美玉,更加賣力,“公子,公子!十文一個,不甜不要錢叻!”
棠辭早早地出了家門,現在才晃到紗帽街路口自是另有隱情。昂首瞧了瞧日頭,內心又有了一番籌算,更不慌不忙地在路邊小攤上或是抓一把嘉慶子1,或是嘗下果茶,一會兒摸摸布偶,一會兒踢踢竹球,銀子並未取出半文。
漁僮哎哎的便跟著陳山一道去了,低眉順目地渾然不似昨日。隻他方纔瞧著管家對棠辭的態度,又添了很多迷惑。
“這與你倒無甚乾係。韓儒站魯王一脈,在朝中已與我明爭暗鬥多年。魯王假病裝乖不去之藩,強留京中不是悠長之策,是以這一兩年來行動略大。此次攻訐於我,不過是因為陛下逆鱗不除,自淳祐元年始,我便是貳心中藏納的一根肉刺,必得知知我內心秘聞纔敢委以重擔。”
“你管家叔叔力量大。”棠辭一邊說著一邊騰脫手來握著她的小手重又送糖人到了她嘴裡,斂眉哄道,“我方纔逗你呢,你再長幾歲我也還抱得動。快把這糖人吃了,要藏得好好地,莫要讓你爹爹瞧見,曉得麼?”
“你本該落第,後又被請去赴宴,補錄了探花。”秦延斟了杯茶與她,續道,“本年春闈的主考官是戶部尚書韓儒的弟子,殿試後他將成果呈與陛下並在旁提及你,說你是我關門弟子,陛下因而將你勾入了赴宴名列。”
紗帽街,啟事顯宗年間有一修補束髮冠帽、女子簪釵技術邃密工緻的李姓商戶所開鋪麵而得名。後經曆英宗、高宗、宣宗直至成祖,官員日趨增加,且府邸越蓋越大頻頻逾製,成祖乃命人圈了幾條街按軌製標準蓋了供應在京朝廷大員居住的府邸宅院,紗帽街便是此中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