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珂瞧著兩腮醉紅、傻嗬嗬地伸出三根手指比了個剪刀同覃淵劃拳的邱平疆,又瞧了一眼玉一樣白淨的麵上沾著酡紅醉意的覃淵,就感覺愈發頭疼,腮幫子氣鼓鼓的,像隻小金魚。
一個端著湯藥的丫環眼疾手快,扶住了沈芸珂,隻是手中的碗卻在刹時摔到了地上,醒酒湯翻覆了一地,青釉荷葉碗“啪”地一聲,碎成了幾瓣。
邱家七娘便是邱氏。
這幾碗醒酒湯裡,皆被她加上了三兩的黃連粉。
她一昂首,就見那在拔步床內側的覃淵側起上半身看著她,他那紅色的衣領上模糊可見黑糊糊的藥漬。
韶韶居竹園內。
覃淵的眼神有些迷離,雙頰染著的醉就好似女人家施的脂粉,愈發襯得他那昳麗的五官精美非常,小丫環一時候健忘了驚駭,看得有些入迷。
沈芸珂憤恚地用小胖手將一身酒氣的邱平疆推回了平躺的狀況,卻被邱平疆不耐煩地把她的手給推開了。
做好這件事以後,幾個丫環端著空了的青釉碗回後廚去了,隻留了一個小丫環在這裡清理著碎瓷片。
沈芸珂自認不是氣度寬廣之輩,她就是小肚雞腸還記仇,而三哥給她惹了這類費事——
“你們留在這裡,將這些碎瓷和打翻的湯藥給清算了,牢記要將這醒酒湯喂他們喝了,一滴也不要剩。”
覃淵卻俄然展開了眼,眉下目如點墨,一時候亮的出奇。
黃連好啊,能去去三哥身上的火氣,最好也去一去他身上的傻氣。
沈懿看了眼攬著覃淵死活不放手的邱平疆,也有些哭笑不得:“阿棠彆活力,等你的三哥酒醒了,爹爹天然會懲辦他。”
叮嚀好了以後,沈芸珂便分開了這裡。
兔子急了會咬人,何況沈芸珂底子就不是隻靈巧的兔子,就算宿世經曆了家破人亡之事,性子沉澱了很多,骨子裡總還殘存著點與生俱來的嬌縱。
一邊說著,那小廝微微昂首,見沈芸珂有些圓潤的小身子筆挺威儀地坐在那邊,圓溜溜的大眼睛中凶光畢現,模糊有邱家七娘當年的霸王風采,嚇得縮了縮脖子。
沈芸珂坐在底座雕雙白鷺的低矮石凳上,看著東倒西歪還在極力相互攙扶著的兩個醉鬼,肉肉的小拳頭忿忿地攥了幾攥。
覃淵的膚色還帶著幾分病態的白,兩頰卻染了醉紅,愈發顯得麵色白淨,長睫之下桃花眼將眯未眯,躺在那邊的模樣溫馨非常。
“你家蜜斯,但是大病了一場?”
這下沈芸珂就算踩在了踏步板上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