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張氏亦是如此設法,痛極恨極,但到底是肚子裡掉下來的肉,割捨不掉的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她竭心極力地安撫著鳳輕歌,不想對方卻給了她沉痛的一擊。
她輕移蓮步,素手在鳳將軍麵前晃了晃,待喚回他震驚茫然的思路後,她揚眉好笑:“爹爹就是這般好騙?隨便一小我穿了老太君的衣裳,占了老太君的蒲墩,拿了老太君的佛珠,就是老太君本人了?”
路子花圃出,一串活動的火光自祠堂方向而來,緊接著是陣陣倉猝的腳步聲,瞧那方向,也似是奔著鳳輕歌的閨閣而去。
鳳張氏惡狠狠地罵了句,渾身披髮著的戾氣讓陪嫁嬤嬤忍不住後退三尺,緊接著就見她溫和了氣味,走到床前蹲下,誘哄道:“歌兒,是娘,拉著孃的手,出來好不好?”
她嘔心瀝血網羅了各種華貴的東西供奉於她,力求她一舉一動高人一等,力求她一飲一食皆精貴。然多年的經心培養,竟被糟蹋成了瘋魔肮臟的模樣。
鳳張氏冷哼:“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固然去乾,需求多少銀兩週轉,你儘管報來。”
鳳輕歌茫然地瞅著麵前發紫紅腫的手,昔日清澈靈動的水眸愈發顯得清澈如稚兒,歪著頭,不曉得在看甚麼。
“不是。”
是的話,又會去那裡呢?
“歌兒,歌兒?”
可惜,毀了,都毀了。
如果冇有,如果冇有……
她用力掰開陪嫁嬤嬤的手想要去安撫鳳輕歌,卻如何掰都掰不開,不由冷下了臉:“嬤嬤罷休!”
親眼瞧見這一幕的鳳張氏幾欲昏迷,哪怕殺了她,也不能讓她如此痛苦。
“挨千刀,竟然如此對待我兒。”
哈。
好半晌,鳳輕歌才訥訥說:“死了?”
青衣婢女瞧得一陣心驚肉跳,敏捷改了方向,繞道柴房,力求走捷徑提早一步達到。
如何不在?
聲音裡的悲忿欲絕是小我都能聽得出來。
青衣女婢倒也想問這個呢,但現在彷彿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她短促喘氣著說:“入彀了,入彀了,死的人底子不是老太君!”
鳳張氏又想笑了。
她嗬了一聲,驚得回顧。
樸實奴裝的女人,雙眸圓睜,活似受了天大的棍騙,死不瞑目。那是……牛嬤嬤的屍身。
但見鳳張氏的眼眸再瞧見另一具軀體時,整張臉俱是駭然和不成思議,李嬤嬤,李嬤嬤?如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