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在陽間也飄起了細雨。
下過雨,酆都被一層霧覆蓋。
“如果走在酆都街頭遛犬神,也是一道風景。”
措置了花妖,鬼車手裡握著白骨蕭,款款走來道:“在你麵前吹簫還真是班門弄斧,見笑見笑!”
鬼車咬重“娘子”兩個字,還特地用了“為夫”,他莫不是怕我把持不住?
花妖的話令鬼車身邊的鬼孺子瞠目結舌,他們的主子就是個畫皮鬼,披著一張絕世傾城的皮,花妖這麼說,真即是自尋死路!
但是,天公不作美,打了個噴嚏下了一點細雨,頓時放晴。陽間的晴隻是有點光,大抵還是陰暗,鬼車收起傘,麵無神采。
“君是君,民是民,我們還是有點間隔比較好,再者說,我也是混過青樓,也算是風塵女子,陛下如果離我太近,隻怕陛下名譽有損。”
“下個棋,喂個魚的朋友,老瞭解了。”
他的身後有一隻嬌媚的花妖,一雙桃花眼集具神韻,勾著他的肩膀,漸漸走到他麵前。
這時,鬼車撐著傘,站在我麵前,能瞥見他胸口的彼伏。
我趕緊點頭:“是的是的!”
“犬神呢?”
見了我,李祁低頭看了看腳底,整齊無泥,這才自傲地暴露八顆牙,對我道:“清秋,終究又見到你了!”
鬼車路過他身邊,二人相互拱手讓路。
“清秋,我們青梅竹馬的緣分還在,現在我們相遇不恰是最好的證明嗎?當初拋下你是我的錯誤,可我知錯了,我們再續前緣吧!”
他伸開臂膀,籌算來個大抱,我後退一步道:“民婦見過陛下,陛下聖安!”
“額……”
我看了看火線密意的男人,不似易川豪氣逼人的冰山臉,不似子莫的嬉皮笑容,更不似鬼車足以魅惑世人的臉。但他當真的模樣好似穹膺,確信本身必然會登上最顛峰。他的高傲傲慢,是位高權位的“貴氣”。
“這……也是苦了她了,後院裡的妃子個個蛇蠍心腸,清蓮的孩子一個不謹慎,就……冇了。”
我低著頭道:“嗯……好。”
“可你娶了清蓮。”
“大抵是又跑了吧?冇事,不會出甚麼亂子的!”
鬼車不去看她,轉頭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他大抵發覺我在此處聽了好久。說實話,在昏黃的雨中,他最誘人的就是眼神。
巧的是,這三千年任期就這幾天,頓時就換人了,鬼車很有些感慨:“熟諳他那麼久,俄然不見了,總感覺少了點甚麼!”
鬼車從鬼孺子手裡接過傘,鬼孺子拱手,退入雨中。孺子是他的侍從,他的侍從遠不止這一個,之前聽子莫說鬼車逃離無間天國,但彷彿這裡的鬼都已經默許了,因為是公認的鬼王,大師都心折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