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才忘了“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這一至理名言,也是他樂善好施,慈悲為懷,因此招鬼進宅,引狼入室,就說:
“聽施主口氣,不似販子倒像文人。”辯才從蕭翼的話裡聽出了一點端倪。
李世民給蕭翼安排了一個活兒,就是讓他去行竊。
蕭翼不由熱血浩大,胸中似有萬馬奔騰。但他畢竟見過世麵,老於油滑,迅即平下心來,不經意地翻了幾頁,就置於一旁,恥笑說:
蕭翼聽辯纔此言,方信世有好友,心想就此違了聖命,剃頭做了和尚,怕他李世民怎地?乃何事已至此,箭在弦上,船到江心,人可由勢,勢不由人,不發也要發了。
“哎呀可惜!既是如此,更要請施主到小寺屈就一宿了。”
“不可不可,哥哥把我當騙子了。八兩銀子買來的東西,二百兩賣給哥哥,我還是人嗎?哥哥如若至心想要,就一百兩,多一錢我也不乾。再要推讓,我可真放火燒了。”
小偷小摸普通出在官方,即便高賊也都不是場麵上的人物。昔日孟嘗君養了一群門客,此中不乏雞鳴狗盜之徒,偷梁換柱之人,但孟嘗君當初的目標決不是為要這些人去行竊才收留了他們,不然孟嘗君也就不叫孟嘗君了,早應改作梁上君了。
“兄弟,你的造化到了!此物恰是王右軍的真跡,彆說八兩銀子,就是八千八萬兩也值。我這兒也有一副,出自同一人之手,你看看便知。”說罷,辯才站到桌子上,斧撬刀剜,謹慎翼翼地從梁柱上取出一本書卷,雙手遞於蕭翼,說,“兄弟,你看這本和你那幾本是否出於一人之手?”
替皇家辦事,事情冇有凹凸貴賤之分,即便是去做賊也是皇命使然,違背聖旨殺頭不說,還能夠害了百口。
王羲之淡泊名利,他的子孫後代也不肯宦途為官,不然拿他的《蘭亭集序》換個省部級的乾部應不在話下,一輩子吃穿不愁了。轉眼到了王羲之的七代孫智永,就是當了和尚的那位。智永臨習祖上真跡三十餘年,圓寂時將家傳墨寶傳給弟子辯才。辯才怕不穩妥,將那寶貝置於梁上,鑿了個洞藏起來。
辯才和另有兩樣癖好,一是下棋,一是喝酒。一上棋桌就好像進了楚漢兩國,一端酒杯就分不清日月多少?辯才姓袁,所今先人說他粗心失竊是“怨天怨地怨不了袁辯才,怨棋怨酒怨不了冤大頭”。
“文倒文過幾日,隻是家道不支,父母年老,硬讓我投筆從商了。”
那人恰是蕭翼,見問暗喜,裝模作樣地說:“我乃北方客商,剛出了貨,乘閒暇之際到此玩耍一番,未料迷戀山川美景,誤了歸去的路程,這便如何是好?如高僧不棄,就在你寺院門口龜縮一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