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才和另有兩樣癖好,一是下棋,一是喝酒。一上棋桌就好像進了楚漢兩國,一端酒杯就分不清日月多少?辯才姓袁,所今先人說他粗心失竊是“怨天怨地怨不了袁辯才,怨棋怨酒怨不了冤大頭”。
蕭翼走出好遠,辯才還在大聲詰問:“施主幾日可回?”
蕭翼蕭禦史按圖索驥一起舟車勞累,直奔浙江紹興山陰永欣寺。
“少量。”
“不是我違了高僧美意,實則買賣上有些事脫不開。待我把貨款收齊,手頭有幾枚小錢,再來陪大師不遲。”
那人恰是蕭翼,見問暗喜,裝模作樣地說:“我乃北方客商,剛出了貨,乘閒暇之際到此玩耍一番,未料迷戀山川美景,誤了歸去的路程,這便如何是好?如高僧不棄,就在你寺院門口龜縮一夜吧!”
“恰是。”
“哎呀可惜!既是如此,更要請施主到小寺屈就一宿了。”
這日也是剛巧,辯才和尚出寺門遠眺山陰老景,忽見一人儒生模樣,穿戴又是不倫不類,倉促從寺門路過,低頭俯身,彷彿丟了東西普通。辯纔不解,遂動問:
倆人下棋喝酒,談天說地,評文述史,詠詩賦詞,如同多年故交普通。不知不覺,天將五鼓。辯才興猶未儘,力勸蕭翼多盤桓一兩日,一則細細旅遊山川美景,二則倆人再暢談痛飲一番以敘情懷。蕭翼推委說:
“好好好,就依你,就依你,這行了吧!不過你要承諾我一個前提?”
蕭翼說:“前次倉猝,未曾帶得半分禮品。今次貨款收齊,發了點小財,也便貢獻貢獻師父。”
“聽施主口氣,不似販子倒像文人。”辯才從蕭翼的話裡聽出了一點端倪。
臨行時蕭翼說:“聽大師一席之言,足勝我讀十年寒窗,受益非淺矣。魯人說話向來性直,如不再來聆聽教誨,我當悔怨莫及夷!請高僧稍等,容我幾日,必當登門見教。”
“我師父祖上也是山東人,齊人憨大心直是信人。去吧,早去早回,貧僧靜候佳音。”辯才笑道。
“施主出言,說一不二,貧僧就愛交如許的朋友!”
“在我這兒好好玩幾天。”
喝酒中間,蕭翼拿出一卷字紙,攤開說:“哥哥,昨日我路過集市,見一小販手捧這幾卷小帖,說是急等錢用,把家裡的傳世之作拿來賣了,開口要價十兩銀子。我看著字體工緻,謄寫流利,花八兩買了下來,你看值嗎?”
“不敢不敢,你我訂交一場,也是緣分非淺,如談禮品就見外了。今後不成稱我為師父,我年長你幾歲,冇人時叫我一聲‘哥’便是了。如我非削髮之人,又有僧規寺俗束縛,定與你八拜之交,方寬我胸中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