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看了惜塵一眼：“差未幾八九不離十了，這兩天老湯頭的孫女半夜老是哭著嚷嚷夢裡有個花衣裳的女人……不說了，先把店門關了吧，老邁老二也該返來了，不早了，另有老長一節子山路要走……”

惜雲大漢瞥見了，捧著茶壺滋滋的喝飽了，才扯著嗓子喊：“老頭，你介肆乾嗎玩意兒呢？小五來了，瞅你那不要二皮臉的揍行！磕磣人不磕磣？”

夜間的玉輪，從雲層裡悄默聲的露了臉兒。

袁嶼歪著頭，俄然咧著嘴笑了，笑的很都雅，隻輕聲叫了聲：“師父！”

老頭兒拿灰布袖子抹了抹板凳，坐下來，衝袁嶼招手。

老頭提動手裡的布包，背動手走過來，把布包往大漢桌上一扔：“去，進屋拿點錢兒出來！”

老頭兒歎了口氣：“不止如此，我和老三去的時候，那天下河的老湯頭兒，已經死了！才五十多歲，平常身材可好著呢，就這麼死了！老湯頭的老伴兒講，那幾天半夜老是有劈裡啪啦的拍門聲，老湯頭兒死的時候是早上，身子下的被褥濕了一大片，就像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好些年未曾有過這檔子邪乎事兒了，事出變態必有妖，老三，明天你跟我再走上一趟，讓老二和老邁他們留下把山裡的院子好好清算清算，好久冇住人了！”

站起了身，老頭看著一旁的大漢，慘笑道：“老邁，去把老二叫返來，清算清算，把這店關了吧！”

惜雲大漢神采遊移了會兒，便拱手點頭應了聲，再冇有多問，

惜塵隻是黑著臉，回身冷靜進了屋，出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把菜刀，直勾勾的盯著老頭兒和大漢：“搓，去，你們倆搓一個給我看看！”

沉默了半晌，老頭摸了摸袁嶼的頭，俄然哈哈大笑起來，不曉得是不是錯覺，袁嶼總感覺老頭的手在微微的抖。

一向低頭不作聲的袁嶼，遊移著走到老頭跟前，盯著老頭的臉看了好久，冇有設想中的馴良，卻也不凶，臉上蒙了一層油一樣泛著紅光，儘是褶皺，卻棱角清楚，一雙眼睛，老是微微眯起。

不遠處賣豆腐花的豆腐西施洗完了最後一摞碗，冷不防被人偷偷在腰間摸了一把。

一旁的惜塵俄然動容，張嘴要說甚麼。

以是惜雲大漢哼曲兒的聲音，便垂垂的在夜間街道上顯的空曠起來。

惜雲大漢茫然的瞪著豹眼：“嘛玩意兒？關了？”

老頭縮了縮脖子，抹著嘴巴子乾笑：“哎呀，老三兒啊，你看你，弟兄幾個就你脾氣大，動氣傷肝！年紀悄悄對身材不好，來，聽師父一句勸，把刀放下來！四丫頭，快勸勸你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