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邊往裡走邊不住評判府裡的統統，又因年紀大了些，腳步較慢。看到兒孫們雀躍的模樣，她就也不拘著他們了，允了他們先行一步。

黃媽媽淡淡一笑，正要開口，便見不遠處有一行人朝著這邊行來。

可她曉得，柳家本來貧寒，柳家的家業，都是老爺在疆場上用命搏出來的。若不是自家老爺，柳家哪有現在的昌隆？

另一個穿藏青色褙子的看冷了場，忙斥道：“這是老夫人身邊服侍的趙媽媽。你哪兒來的膽量，竟是敢和趙媽媽頂撞！”

如果平常主子，哪敢如許？明顯是有老夫人的授意了。

柳方毅與何氏都是和藹的性子，跟著的主子們也都不是仗勢欺人之輩。雖說不知那兩人是誰，但看她們都是婦道人家，年紀也不小了，門房就好生好氣地請了她們在一旁坐下候著，靜等黃媽媽返來。

老夫人如許做，隻因為老爺是庶出？

柳方毅一聽這話，神采頓時黑沉如墨。他再也坐不住了，站起家來大步邁著就往外走。被何氏輕拉一把，這才駐了腳。稍等了何氏半晌，與她一起帶著孩子們出去驅逐老夫人一行的到來。

門房的人早就看不慣這兩個了，聞言大喜，齊齊湧了上來作勢就要轟人。

趙媽媽忙道：“我已經和她們說了，可她們不信。”

她心中有了計算，緩了一緩，待到那些人離得近些了，方纔大聲說道：“我為甚麼信口胡說？你們不過是空口無憑的一句話罷了。我可不信，老夫人身邊的媽媽會這般無禮。夫人常說，老夫人最是慈愛、體恤後輩的，又怎會由著刁奴欺主？”

門房哪還樂意對付如許的人？乾脆自顧自湊作一堆說話，不再理睬了。

誰知兩個婦人不滿足，竟是轉彎抹角地刺探起仆人的私隱來。門房的人有些惱了，再大聲問了幾遍她們的來源。

“來源？”搶先那位身著鴉青色繡暗花短襖、更加麵子些的婦人唇角溢位一絲諷刺，用眼角打量了黃媽媽幾眼，道：“我們的來處如果說出來，真怕要嚇破你的膽！”

柳岸風曉得，柳岸夢最在乎的就是她的邊幅。她最對勁的，也是她的邊幅。若想要完整打擊她，冇有比讓她在這方麵受挫更直接更有效的了。

未幾時，丫環來稟，說是老夫人到了。又特地說道：“門房的人說了，老的少的加起來少說也有十幾人。如果算上服侍的，怕是得三十來個。”

思及之前夫人麵露難堪的模樣，另有老爺那帶著煩躁的叮嚀，黃媽媽悄悄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