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們家是孤注一擲了?”沈著喃喃道。
“七八天?母親,莫非七八天後,要酬謝延家?”如此問。
如此揭開那帕子,取出內裡的白玉鐲,對著日頭悄悄地一照,便見五彩的光折射下來。
如初緊緊地咬住嘴唇,咬得嘴裡嚐到血腥味,才哽嚥著說:“這回,你總信了吧?”
十七歲的沈著這才微微抬起眼皮。
甄氏感喟再三,紅著眼眶說:“你大伯做買賣賠了四五百兩,再加上各處欠下的債,零零總總,總有個一二千了。若熬不疇昔,我們隻能違了祖訓,賣了這老宅,露宿街頭。”
沈知容道:“那是客氣話罷了!我也誇你一句傾國傾城,你就當真傾國傾城了?”搖著頭,閒逛著身子就向堂屋去。
如此麵上一喜,“這麼著,父親還不能給女兒湊出一身劃一衣裳?”延家總該給沈知言一星半點謝禮吧。
“新衣裳?”沈著俄然站起家來,垂著眼皮將自家那藍袍子的袖子揭開,將下襬一放,好似變戲法一樣,變出一身碧羅衣、石榴裙,並三支髮梳,釵一對,步搖一對的整齊頭麵來。
如初咬住嘴唇,考慮半天,低聲說:“若娘娘再召見你跟二姐姐,你須得像此次一樣,設法叫我頂替你。”
如此見她活力,恐怕如初將她來之前,那位“沈如此”做下的事張揚開,挨著如初在美人靠上坐下,難堪地說:“那玉鐲定要交給母親收著,雖說是賞賜給我的,但誰不曉得我做不得主?姐姐不如說一樣,我能做到的事吧。”
“如許發兵動眾,萬一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冇撈到一點好處呢?”沈著托著臉頰,深深的雙眼皮惺忪地垂著,嘴上抱怨甄氏,卻冇一分去搶那湖筆的意義。
甄氏一聽,從速地站起家來,忙著翻箱倒櫃,將嫁奩裡的兩套汝窯茶具拿出,又翻出各自用匣子裝好的八支精美湖筆,交代胡氏說:“茶具儘管拿去用,這湖筆,也值些銀子,叫大夫人考慮著,或做禮,贈給延家少爺們,或拿去典當,再多買些酒菜來。”
這就是冇有謝禮了?如此心歎一聲,隻覺謝禮是沈知言本該得的,比起叫甄氏回孃家舉債,沈知言更該擔起一家之主的擔子,向延家討要這大熱天的辛苦錢。
“這筆,母親不是說等我中了舉,便給了我嗎?”斜地裡,不滿聲傳來。
“舶來的?”沈著瞥了一眼,“也就舶來二字金貴一些,難怪瞧著不像我們這砥礪、鑲嵌的工藝那般含蓄內斂,本來是女人裙下不穿褲子的蠻橫處所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