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喝過薑糖飲後,還是了無睡意,便命錦環取了那看了大半的《申鑒》來,坐在燈下看著。
老太太問起二房裡寅哥兒的病情,詹氏朝老太太笑道:“這兩日好了很多了。李太醫說了,照著這方劑吃個十來日,這咳疾就能好了。”
“倒是可惜了那崔州棉。”阿凝說著,內心卻再不想穿那衣裳的。不是她對榮宜有甚麼定見,而是……跟彆人穿一樣花色的衣裳,實在有些膈應。
阿凝推讓道:“姐姐,你還不曉得我的棋藝?下棋須得棋逢敵手才成心機,跟姐姐如許的妙手,我可不去。”
那日正值暮春,姐妹幾個去晴雨湖邊放鷂子,阿凝坐在湖邊安息時座下石板俄然鬆動,她一頭就要栽進湖裡去,是榮宛反應快,冒死把她拉住,直到丫頭下人們趕過來。為此,榮宛的右手整整一個月都捏不得碗筷,直到榮府請來了在筋骨方麵成就極深的一名老郎中,才漸漸好轉過來。
詹氏應了是。很快,世人便又把話題移了開去。
她那雙爹孃,疼倒是極疼她的,但是爹爹生性淡泊,不欲在名利場裡打滾,母親呢,有那位嬸嬸在,阿凝感覺,就算是拿返來了薑氏也一定握得穩。
老太太笑道:“公然還是宮裡的太醫醫術更好些。”
不得不說,十一歲的阿凝還略顯幼嫩時,她這位氣質出眾又擅於打扮的四姐姐已經是一名剛綻放出鮮豔花蕊的美人兒。
一身五綵線繡蝶戀花鑲邊藕合色暗花對襟襦裙,腰間有湖藍色撒花的束腰,垂著同色宮絛。頭上梳著十字髻,上麵星星點裝點了瑩潤髮亮的烏黑珍珠,真比夜色裡的繁星還要亮眼。額間有小巧的芙蓉花形粉色花鈿,襯得整張臉美好嬌妍,容色逼人。衣裳的配色淡雅溫和,妝容亦是粉色芙蓉般清爽舒雅,再加上女子姿勢高雅,笑容惱人,整小我便如珠玉普通,讓人讚歎。
榮宛原是想和她多靠近,但想到先前幾次下棋,每次阿凝都是很快落敗,便道:“既然如此,mm便去我的抱悅軒坐坐?前兒我在姚府得了副好帖子,你過來一起看看吧。”
翌日,阿凝還未起家時,榮宛就來了銜思閣。
二人走出瀾心院,榮宛笑著開口道:“這幾日因你身子還冇好全,我們都不消去書齋,也怪無聊的。要不一起去藕花亭下棋吧!”
東臨侯府的內宅本該由薑氏掌管,可薑氏出自江南,性子又軟又善,栽了幾次跟頭後,老太太便讓二房的詹氏幫著一起管。那詹氏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在上京貴婦圈裡頗負賢名,開端掌權後樣樣事情都措置得極好,任誰都挑不出錯兒來,下人們對她又敬又畏,這實在是很難做到的事情,她卻做到了。比擬之下,薑氏就差得遠了,府裡的開支花消之類,也愈發為二房所轄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