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嬤嬤難堪地看向溶月，身側的手抖得短長，這麼多線繞在一起，要理出來還不得理好久？她手腳又不矯捷，眼力也不好，這不是難堪她嗎？

溶月朝玉竹使了個眼色，玉竹會心，自下去跟著了。

瓊芳園的景色垂垂已帶了些殘夏的衰頹，風一吹，颳起地上片片落紅，香氣宜遠，垂垂有了些乾爽的涼意。溶月緊了緊身上的衣裳，腳下法度倒是安閒而舒緩的，不緊不慢地看著四周的風景，彷彿在遊園普通。

“去把李嬤嬤叫來吧，就說我有事找她。”溶月道，抬手正了正頭上的髮簪。李嬤嬤不想惹人重視，就會等人多的時候再偷偷疇昔，不會急於這一時。

太姨娘目光幾不成見地明滅了一下，固然快，溶月卻還是及時捕獲到了，當下心底阿誰猜想便又可托了幾分。

溶月勾唇，既然把李嬤嬤的賣身契握在了手中，就得找個機遇讓她曉得才行。

“郡主，您起了？奴婢奉侍您梳洗吧。”玉竹聞聲入內，手中端了洗麵用的黃銅臉盆。

初曉搖點頭，“奴婢並不記得。”

溶月停下腳步，待沈沁雪走近了，才微微點點頭，“六姐姐。”

溶月卻似冇看到她難堪的眼神，還是不緊不慢道，“玉竹去幫我挑個花腔出來吧。”

太姨娘擺一擺手，“郡主不消多禮了。”說罷，看她一眼，指著上首的椅子道，“郡主坐吧。”

“何事？”

太姨娘看了一下，遞給溶月，“郡主瞧瞧吧。”

溶月微微挑了秀眉，“急甚麼？如果同李嬤嬤撞上了多不好。”

雲苓想了想，還是不大明白，正要出聲發問，瞧見溶月的目光看向遠方，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但是宿世嫁入康王府後早已養成了風俗，哪怕早晨睡得再熟，翌日淩晨她總會早早地醒過來。

“嬤嬤瞧瞧，白叟家喜好那種色彩的絲線？選好了，再幫我分點線出來吧。”溶月的聲音又悠悠響起。

溶月微微眯了眼打量了她一番，“你是太姨娘身邊服侍的？”她的聲音不大，帶了一絲沉穩，像極了初春的氣候，清澈，卻籠了一層似有若無的薄霧。

“李嬤嬤在這裡做甚麼？”溶月墨瞳微狹，本就深幽的眸子更加看不清裡頭的情感來了。

“叫你坐你便坐吧。”溶月悠悠然開口，也收回目光，順手拿起一對鏤空紅寶鑲珠耳墜帶上，這才轉了身疇昔。

“去找二姐姐。”溶月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