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的是。”汪忠從速應下，擦一把腦門上的盜汗，心底長歎一口氣。

“起來吧。”明熙帝臉上並不見喜色，反而帶了一絲苦楚的寥寂，他負手看向窗外，“剋日邊疆不承平，定遠侯還是臨時不要回京了。”

此時的昭信宮清思殿內。

“轉頭給我找出來。”

“流音，你說，本宮美嗎？”梁曉芙的目光從鏡中轉向流音，眼中神采在昏黃明滅的燭火映照下顯得有些詭譎。

流音一怔，倉猝垂下頭，“娘娘天然是極美的。”

鏡中之人容顏娟好，兩彎柳葉般的黛眉下是一雙清眸流盼的杏眼，櫻唇貝齒，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愈發顯得旖旎含媚。

汪忠猶疑了一下，放輕了手腳上前，先將燭台裡快燃儘的燈芯給換了，殿內頓時敞亮了很多。這才摸索著開口道，“皇上，您看……是否要傳膳了？”

汪忠眼中帶了些許憂色，又看了明熙帝幾眼，見他眉頭緊皺，彷彿碰到甚麼煩苦衷，明滅的光影倒映在他棱角清楚的臉上，眼中神采暗淡不明。

“這又是何人送來的？”

“真的嗎？！”女子的明眸亮晶晶好似天上最美的星鬥，“那我他日再做了給你吃……”

明熙帝眼神一怔，思路恍恍忽惚間彷彿飄向了很遠的處所。

“鳳寰宮的小宮女來過，該是皇後孃娘派人來請皇上的。主子瞧著皇上冇空，便先打發了下去。”汪忠謹慎翼翼道。

“哦。”明熙帝輕答一聲，神情似有些恍忽，“都戌時了。”他站了起來，看一眼汪忠，“那便傳膳吧。”

鎏金雕花香爐中焚著似有若無的冰合香，一旁的纏枝菊瓣翠葉燭台中紅燭燒得正旺，殿中被柔暖的光芒覆蓋著，鏡子前坐著的人影也顯得明顯滅滅飄忽不定。

明熙帝這才恍忽想起這事，當時忙著批奏摺，也冇往心上去。他折了個身子，走到那高幾前將食盒蓋翻開。裡頭是幾碟子各色百般的糕點，精美小巧，配著雕花的青瓷小碟，讓人瞧著內心也舒坦。

“是。”汪忠應下，掙紮了半天，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問了出來，“皇上的意義是……？”

梁曉芙此時已淨麵沐浴，身上隻鬆鬆披了一件鮫紗薄外衫端坐在鏡前打量著本身，塗著豔紅丹蔻的指尖劃過臉上光滑的肌膚，眼中神采迷迷濛濛，帶了些揣摩不透的神采。

“好吃！”

汪忠歎一口氣，抬眼覷明熙帝一眼，見他並冇有發明這邊的動靜。嘴張了張，還是嚥了下來，朝殿外的小宮女揮了揮手，表示她先下去。